骑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天色已经大亮,灰蒙蒙的太阳悬在铅灰色的云层后,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弱的光和热。林刚在一处相对完好的高速公路高架桥下停了下来。桥墩巨大,形成天然的遮蔽,桥下空间干燥,视野相对开阔,可以观察到周围情况。
“下来。”林刚熄了火,声音依旧干涩。
小雅抱着已经哭累了、昏昏欲睡的婴儿,小心翼翼地下了车。长时间的紧张和颠簸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脸色苍白得吓人。
林刚没管她。他迅速巡视了一下桥墩周围,确认没有危险。然后走到摩托车旁,卸下那个沉重的背包。他翻找着,拿出急救包、水壶和仅剩的两块压缩饼干。
他走到桥墩下相对干净的一块水泥地坐下,背靠着冰冷的桥墩。剧烈的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
“水。”他朝小雅伸出手,声音不容置疑。
小雅愣了一下,赶紧把怀里睡着的婴儿轻轻放在旁边铺着的一块破布上(从背包里翻出来的),然后拿起林刚的水壶,拧开盖子,递了过去。
林刚接过水壶,仰头灌了几大口。冰冷的清水冲刷着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清醒。他将水壶放在一边,开始撕扯自己胸前早已破烂、被血浸透的衣服。
布料粘连在伤口上,撕开时带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胸口一片青紫淤肿,肋骨处有明显的压痛,很可能骨裂了。更麻烦的是左肩靠下的位置,一道不算深但边缘有些发黑溃烂的伤口,是之前被那怪物的腐蚀性液体溅到的地方,防护服破损后直接接触了皮肤。
小雅看着他胸前那片狰狞的淤青和伤口,尤其是那道边缘发黑、微微渗着黄水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林刚没理会她的反应。他打开急救包,拿出消毒酒精和纱布。拧开酒精瓶盖,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他咬咬牙,将冰冷的酒精直接倒向肩头那道发黑的伤口!
“嘶——!”剧烈的灼烧感瞬间传来,如同被烙铁烫中!林刚的身体猛地绷紧,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滚落!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但粗重的喘息暴露了极致的痛苦。
小雅被这景象吓呆了,捂住了嘴巴。
林刚用纱布蘸着酒精,粗暴地擦拭着伤口,试图清理掉那些被腐蚀的组织和污物。每一次擦拭都带来一阵剧痛。清理得差不多了,他拿出止血粉和消炎药粉(已经过期很久了),混合在一起,厚厚地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纱布用力按压包扎起来。处理完肩头的伤,他又用绷带在胸口缠了几圈,稍微固定一下,希望能缓解肋骨的疼痛。
整个过程,他动作粗暴而高效,仿佛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处理完,他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靠在桥墩上大口喘着粗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拿起水壶,又喝了几口,然后将水壶和仅剩的两块压缩饼干扔给小雅。
“吃。”他闭上眼睛,声音疲惫到了极点。
小雅看着地上的水和饼干,又看了看靠在桥墩上闭目喘息、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林刚,犹豫了一下。她确实又饿又渴。她拿起水壶,小心地喝了几小口,清凉的水让她稍微好受了一些。她又拿起一块压缩饼干,掰下一点点,放进嘴里,干硬粗糙的口感让她难以下咽,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慢慢咀嚼着。
她抱着膝盖,坐在离林刚几米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眼神冰冷、脾气暴躁的男人。是他,在仓库爆炸时扑倒了她们母子;是他,在铁山的注视下交出了纸条;是他,带着她们逃离了那片地狱;也是他,在刚才粗暴地处理着自己可怕的伤口……他像一块棱角分明、浸透了血与火的冰冷岩石,坚硬、危险,却又在绝境中成了唯一的依靠。
桥下陷入了沉默。只有风吹过高架桥缝隙的呜咽声,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倒塌的闷响,以及婴儿偶尔在睡梦中发出的细微哼唧声。
林刚闭着眼,但并没有睡着。疼痛和疲惫撕扯着他的身体,而混乱的思绪则在脑海中翻腾。铁山拿走了纸条。那张纸条是唯一的线索吗?陈博士最后提到的“安全协议”、“重启”……还有铁山临走前那冰冷的审视……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七号仓库,也许只是冰山一角。那个疯子博士的“毕生心血”,可能不止一处。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一个七号仓库就差点让他们所有人尸骨无存。如果还有别的……他不敢想下去。
还有怀里……不,现在是小雅怀里那个婴儿。这个脆弱的小生命。怎么处理?带着?在这末日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连自己都快顾不上了!可是……把他扔下?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婴儿那微弱的哼唧声打断了。他烦躁地皱紧眉头。
“他……饿了……”小雅怯生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抱着醒过来、开始不安扭动、发出微弱哭腔的婴儿,无助地看着林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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