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渐渐缓下来,木马也放慢了步子。
“再来一次?”江哲羽问。
言若摇摇头,指了指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去那儿吧。”言若没有坐过摩天轮,她很想试一试。
摩天轮的座舱狭小而安静,与游乐场的喧闹隔绝开来。言若趴在玻璃窗上,看着地面渐渐远离,人群缩成小小的黑点。她的呼吸在玻璃上凝出一小片白雾,又很快消散。
“真高啊!”她轻声说。
江哲羽看着她,她的侧脸映着夕阳的余晖,睫毛在光里微微颤动。座舱微微摇晃,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的金属扶手,微凉的触感渗进了她的指尖。
“怕高?”江哲羽问。
“才没有!”言若嘴硬,却攥得更紧了,“只是。。。有点不习惯。”
摩天轮升至最高处,整座城市在暮色中铺展开来。远处的高楼亮起灯火,像散落的星辰。言若安静下来,只是望着远方。
“你在想什么?”江哲羽问。
言若转过头:“要是能停在这里就好了。”
“你呢?”言若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她看到江哲羽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嘴唇。
“你觉得呢?”江哲羽不怀好意的笑着。
座舱开始缓缓下降,地面的喧闹声渐渐清晰。
“下次再来吧。”江哲羽轻轻地说,言若没有回答。
夕阳西沉,游乐场的喧嚣渐渐散去。两人在小吃街解决了晚餐后,匆匆赶往作文补习班。
推开教室门的瞬间,言若的脸颊还残留着阳光的灼热。江哲羽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突然伸手搭上言若的肩膀,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哇哦——”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窃窃私语。言若的耳朵瞬间烧得更红了。
第二排的徐盈吟死死攥着手中的笔,指节发白。她的脸色变幻不定,从铁青到煞白,最后定格在一片灰败。笔帽已经掉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只搭在言若肩上的手。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雨,雨滴断断续续地敲着玻璃窗,像谁在反复按动圆珠笔的弹簧。徐盈吟盯着作文纸上的方格,心里却在不停地播放着有关江哲羽和言若的画面。虽然她以前心里就有所怀疑,但她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两人会有什么交集,毕竟江哲羽看起来这么的骄傲。
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传来,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般模糊不清:“记叙文最重要的是写出真情实感。。。”徐盈吟机械地记录着板书,钢笔在纸上划出僵硬的线条。
恍惚间,眼前又浮现出方才教室门口的画面,江哲羽身边站着个穿浅蓝色针织衫的女生,柔顺的长发如绸缎般垂落,半掩着精致的侧脸。她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开那缕发丝,而后无比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指腹甚至亲昵地摩挲了一下那件线衫的布料。
徐盈吟的笔尖突然戳破了纸张。她从未见过江哲羽对谁展露那样的神情,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温柔,嘴角噙着的笑意近乎宠溺。讲台上老师的声音越来越远,耳边只剩下自己越来越重的心跳声。
“徐盈吟,你的论点呢?”老师突然点名。她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作文纸上只写了一行标题,剩下的全是无意识的涂鸦,无数个交叠的圆圈,像她反复咀嚼又咽下的疑问。前排的女生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徐盈吟死死攥着手中的笔,“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啊。。。”
她脑海中不断闪回这些年刻意制造的“偶遇”——图书馆故意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吃饭掐准时间和他同时去食堂,甚至偷偷打听他在哪里上补习班。
“他连我到底长什么样都记不住吧?”徐盈吟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却像碎玻璃一样扎人。她想起去年秋天,她特意在他必经之路等了四十分钟,就为了“恰好”和他一起踩过满地落叶。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忽远忽近:“记叙文要注重细节描写。。。”徐盈想起那个浅蓝色的身影,喉咙泛起铁锈般的苦涩。原来最残忍的不是输给后来者,而是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被列入过参赛名单。
但她不甘心,如果是别人,她说不定还可以接受。但是言若,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女孩,她凭什么?
徐盈吟看过言若跳舞时手脚不协调的样子,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妄想跟她们一起参加表演。她们略施小计就轻轻松松的把她踢出局,并且她还没有半点异议,只能继续对她们笑脸相迎。她嘴上说自己成绩一般,暗地里却偷偷努力学习,结果在班主任眼里不过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
在徐盈吟眼中,言若只是一个梁子墨跟郭玥打赌说要弄到手的小猫小狗,她无趣又阴郁,跟邋遢而市侩的郑玮才正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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