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猝生,大堂上登时一片混乱。
云奇见状,立即冲到桑红袖身旁,俯身检查她的伤势。
“锁住葛大成,快、快、快,莫让他再行凶!”李山慌忙命令着侍卫,同时与云守正的两名侍卫一起,护在了云守正的身前。
薛集和薛亦涵贴墙跪着,冷眼旁观两名凶手互相“狗咬狗”。
萧铃儿则迅速欺身至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葛大成的身侧,猛地抓住他的右手,使出数分内力,将银霜蟒生生拧断——果然如此,葛大成已将银霜蟒的机簧,由九制改成了十制,最后的那根银针估计他本是想留给自己的,而现在却射穿了桑红袖的左眼。
‘真是可惜了。’萧铃儿在心中暗暗叹息,‘军械大家,就这么毁在自己手里了。’
“一定要把桑红袖救回来,本国公要活口。”给李山留下这句话,云守正便拂袖而去。
紧接着,一番人仰马翻后,桑红袖的性命暂时保住了,只是左眼彻底废了。
返回无为观的路上,身心俱疲的云奇半晌无言。
“桑红袖背后肯定还有主谋,她只是国公府内院的一个女管事,这样的布局,凭她自己是不可能完成的。”凝思良久,萧铃儿对云奇道。
“我明白,只是,若她真的抵死不认,这个案子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云奇意有所指道。
“抵死不认?”萧铃儿问道:“你是在怀疑桑红袖背后的主谋就是你的二娘吗?”
“杀死秦暮羽对秦明岚没有任何好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认为她是决计不会做的。”云奇蹙眉思忖道:“我是怀疑秦暮羽的被害或许源自秦家内部的矛盾,毕竟送亲队伍在来京城的路上就已经遭遇过一次黑手了。”
“嗯,你的想法不无道理。”萧铃儿点头道:“事到如今,最大的突破口就只能是桑红袖了。”
“唉!”一声叹息后,云奇的情绪明显就有些低落。
萧铃儿察觉出云奇的情绪不太对劲,再一想到面对受伤的桑红袖时他的不忍,便问道:“你是不是很同情桑红袖?”
“桑大娘,桑红袖她、她本性其实并不坏。”云奇说着,偷偷瞥了萧铃儿一眼,并未发现她有什么不悦的神情,才接着说道:“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的外祖一家被皇帝斩首的时候,母亲带着我一起去观斩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萧铃儿点头道:“记得。”
“因为那次观斩我受了很大的刺激,生了一场重病,病好后就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只会流着涎水冲人憨笑的小傻子。”云奇虽然在笑,但笑容里尽是苦涩。
“父亲想尽办法,请尽天下良医为我治病,可是直到我六岁,都没有太大起色。也是在我六岁那一年,母亲正式出家入道离开了国公府,秦明岚则带着刚出生不久的云青入了国公府,正式成了府里的二夫人。
桑红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记忆中,是因为一次意外的落水事件。当时父亲不在府里,我的护卫也不知去了哪里,总之,福伯后来给我的解释是,我的脚踩滑了,自己不小心落入了后花园里的湖中。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死亡,虽然神志不清楚,但是却明白自己就要去见阿公和阿婆他们了。可是,就在我完全放弃挣扎的时候,是桑红袖跳进冰冷的湖水里,把我从死神手中救了出来。
也是奇怪,从那次落水事件后,我居然就一天天好了起来。为了不给桑红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在人前我从来对她都不假辞色,但私底下,却对她敬重有加。而桑红袖也一样,虽没有私下同我说过太多话,但我的衣食住行却并未因为二娘的作梗而有过任何短缺,但凡云青身上有件新衫子,我的肯定早早就做好了,被她派人悄悄放到了我的卧房内。”
云奇所言让萧铃儿很是意外,进而就有些难过,不是因为桑红袖,而是因为这个外表总是放浪不羁的国公世子,居然还有过那样一段凄凉的境遇。
“别那么看着我。”萧铃儿同情中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让云奇很是不习惯,他把头别向一边,稳定了下情绪后,说道:“桑红袖她是杀死秦氏兄妹的凶手,我、我实在不该有恻隐之心的。”
“不,”萧铃儿看着云奇,眼神明亮且真诚,“这世上,善恶本就不是绝对的,亦不是非黑即白,你当然可以有恻隐之心,这是人之常情。”
这时,二人已经来到了无为观门口,云奇因萧铃儿的话而大为感动,正要说些什么
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胖拙身影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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