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康坊,大毛家对面一户建有双层临街楼的宅子中,二楼的临窗处,站着神情严肃的崔昊、齐少宣还有站在齐少宣右肩膀上的飞奴小灰。
齐少宣是跟着小灰一路来寻找萧铃儿的,而他们所站立的这所宅子就是崔昊的家。当齐少宣找到这里的时候,恰与刚从衙门回来的窝了一肚子火的崔昊相遇,于是,两人一鸽,便站在临街楼上,从半开的窗户内,监视着对面宅子的主人大毛的一举一动。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发现大毛只在重复着做同一件事情,那就是下地窖、凿冰、运冰,再把冰交给后院东厢一名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目的男子。
初夏的艳阳已颇为温暖,虽不至如盛夏般酷热,但却已到了单衣薄衫即可度日的时节,但对面男子却一身隆冬季节的装扮,不仅诡异而且令人极为忐忑——那始终门窗紧闭着的东厢房内,到底储藏了多少冰块,以至于令男子如此装束打扮?倘若身中冰毒的萧铃儿真的就在这样的房间内,岂不是凶多吉少、命在旦夕?
崔昊不安地问齐少宣道:“齐兄,你确定,铃儿姑娘,真的在里面吗?”
齐少宣转头瞟了一眼似乎愈加烦躁的小灰,说道:“确定。”
这时,大毛又凿了一块冰从冰窖里爬了出来,只见他快跑几步,走到东厢房的门前,刚一敲门,那名裹着狐皮斗篷的男子就走了出来,估计是因为内室太过寒冷,男子在阳光下跺了跺脚,搓了搓戴着皮手套的双手,才接过大毛竹筐里的冰块,迅速地闪进屋内,并旋即关紧了房门。
齐少宣忽然一个闪身,便从二楼的窗口向着对面的院子直接纵跃而去,眨眼间就停在了正要再次下到冰窖里去的大毛的面前。
“东厢房里是不是有位十八九岁,昏迷不醒的小娘子?”
猝然间被长剑抵喉的大毛,面对着一张冰冷如霜的陌生面孔,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是、是有,有个小娘子。”
下一刻,恐惧、饥饿、疲劳,忽然间一起涌上了大毛的心头——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呢?只是想赚点辛苦钱糊口,都这么难吗?里面有位只知道逼着他干活的“阎王”,现在又莫名其妙冒出来个想要他命的“罗刹”,他的命咋就那么苦呢?大毛越想越觉得委屈难过,以至于竟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突然猛地把快被冰块给坠坏的竹筐掼在地上,一屁股坐倒,“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哎呀!”紧随齐少宣而来的崔昊被大毛的哭嚎惊得脚底一滑,立即上前要去捂大毛的嘴巴。
“各位,私闯民宅,持利刃恐吓良家,可是大大地触犯了大新律法的哦。”
崔昊被突然出现的人声一震,蓦地抬头往声音的来源寻去,只见东厢房内的那名男子已经摘掉了厚厚的幂篱,脱掉了狐皮斗篷,正双手抱胸斜倚着墙壁,似笑非笑地与齐少宣对视着。
更令崔昊惊奇的是,臃肿的斗篷和厚实的幂篱下,居然不是什么贼眉鼠眼、猥琐不堪的糟烂之人,而是一名风华月貌、气度不凡的俊美男子。
“齐少宣,可以啊,你来得够快的。”云奇唇角上扬,似乎很开心见到故人,但笑容却完全不达眼底。
“果然是你劫走了铃儿。”齐少宣剑指云奇,目露寒光道:“云奇,立刻把人交出来!”
“听说秘宗门的剑术相当了得,久仰大名却一直未有机会领教,今日,还请齐大当家的不吝赐教。”云奇说着,忽然就抽出了腰间久未见血的利锏,冲着齐少宣的长剑就重重砸了上去。
齐少宣的身体一偏,堪堪躲过利锏的一击,反身将长剑狠狠刺入云奇的后心,云奇一个侧身,剑锋险险擦着他的衣衫划过。长剑无情,利锏毒辣,眨眼间剑、锏频频相击,高手过招,招招致命,云奇和齐少宣二人之间仿似不共戴天,下手毫不留情。
一时之间,整个小院受剑气、锏力所累几无完好之物。
飞沙走石中,大毛被吓得几乎瘫软,若不是崔昊及时拉了他一下,把他拉出了战局之外,他肯定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了。
对于高手,功夫平平的崔昊虽然也心存羡慕,但是他现在的心思却都关注于被关在东厢内的萧铃儿身上。
屡屡靠近,却次次被逼回,几番失败后,崔昊终于发现,无论云奇是怎样的与齐少宣生死相搏,东厢始终处在他的锏力所护持的范围之内,但凡有人想要强行靠近,必会被他的锏锋所伤。
秀美如小刷子般的睫毛一阵剧烈抖动后,在冰床上躺了一昼夜的萧铃儿,竟渐渐恢复了部分知觉,她嘤咛着,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觉自己似睡了一个长长的懒觉,虽浑身酸软却甚是舒泰。
恍惚中,萧铃儿记起了那日发生在牡丹阁的花船舱底,因她而起的那场无妄之火,以及那名差点被大火烧死的倒霉中年男子,走投无路之下,为了救人她不得不怀着巨大的恐惧,催动所有的内力,用并不太纯熟的“绝尘神功”以命搏命,以期救下那个陌生男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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