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齐少宣转身离去的身影,阿樱居然感到自己的眼眶里有种温热的液体正在往外涌动,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弄花了自己的妆容,胭脂水粉对初云这样的头牌来说是最不值钱的贱物,但对她这种下等女妓来说,却价值不菲。想起家中卧床不起的老爹和瞎了一只眼的老娘,以及一双年幼的弟妹,阿樱摸了摸怀里里的二十两银票,抬头望了望并不明亮的月色,恢复了惯常的放荡身姿,一步三晃地往大门口走去。
另一边,就在齐少宣打算进入“蝶舞园”的时候,两名壮硕的大汉却拦住了他,“站住,什么人?”
“我找初云。”齐少宣道:“是阿樱带我进来的。”
“找初云?”其中一个敞着着胸脯,露着浓密胸毛的大汉从头到脚打量了齐少宣一下,指了指蝶舞园最右手边的一间石室,瓮声瓮气道:“去那里面等着。”
齐少宣依言步入石室,石室内的布置还算清雅,石室中间,一名歌女弹唱着小曲,四个姿容上佳的女妓正陪着四名锦衣罗裳的男子喝酒嬉笑着。
见齐少宣进来,四名男子立时都用充满敌意的眼神望向他,坐在左手第一位的男子年约四十,穿着甚是华丽,他摇着玉石龙骨的折扇,轻蔑地对齐少宣冷笑道:“哼,又来了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
齐少宣没有理会四人,自己找了一个靠近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哎呀呀,各位爷久等了。”就在这时,一名头戴花冠,涂着厚粉的中年妇人甩着丝绢踏入了石室,“咱们初云姑娘正在梳妆打扮,一会就能出来见客了,艳娘先行来陪陪各位爷。”
艳娘是欢场的老鸨,有名的八面玲珑。
就在艳娘不露声色地扫过五人的时候,齐少宣也在打量着她——脚上的鞋履虽然是新的,但鞋底却沾了不少泥灰,裙子显然是匆忙中刚换的,襦衫上的几根带子系得松松垮垮,毫无美感,头上的花冠应该也是匆忙中戴上的,本应在最中间的牡丹居然靠在了右边,就连满头的珠钗插得也有些凌乱。
作为一名打滚风尘多年的老鸨,艳娘今晚这身并不十分得体的装束只能说明一件事——苦树所言非虚,欢场的暗道应当就是藏粮之地,而暗道的入口就在初云的寝室当中,而艳娘是刚刚处理完那批粮食匆匆赶来的。
“各位爷,奴家知道你们都是冲着初云姑娘来的,但是姑娘规矩大,奴家也没办法。按照老规矩,今儿个只能有一位爷可以如愿以偿。”艳娘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奴家先干为敬,先向各位爷赔个不是。”
“这个好说。”刚才的那名华衣男子从身旁的包袱内拿出了一摞银票,“啪”地拍在案几上。
见到银票,华衣男子怀中的女妓立时不满地嘟起了嘴,华衣男子连忙摸了一把女妓雪白的胸脯,听得那女妓一阵嗲嗲的呻吟,华衣男子很是开怀地淫笑道:“小美人,放心吧,肯定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另外三名男子见状,也毫不示弱地纷纷展示出自己的财力,以期能够获得美人的青睐。
看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独自一人坐着的齐少宣,艳娘笑着走上前作揖道:“这位爷,您就没有什么要表示的吗?”
“初云姑娘的规矩是谁出的银子多,就陪谁吗?”齐少宣问。
“也不全是。”艳娘道:“最主要是看姑娘的心情,谁能让她心情好,她自然就会陪谁。”
“那怎么才能让她有好心情呢?”齐少宣问。
“这个嘛?”艳娘猜测着齐少宣的身份,斟酌道:“比如,你能拿出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金银珠宝吗?”华衣男子把包袱里的物件都倒了出来,哗啦啦一堆金光闪闪、银光耀耀、价值不菲的各色珠宝立刻铺了大半个案几。
有一颗硕大的东珠掉下案几,滚到了艳娘的脚边,艳娘连忙俯身捡起东珠紧紧握在手中,甩着丝帕冲男子笑得花枝乱颤。
在其余三人的瞠目咋舌和怀中女妓惊讶的娇嗲声中,华衣男子傲然一笑,满脸得瑟道:“康爷我别的没有,就是钱财多,初云姑娘要多少,开个价!”
居然姓康?齐少宣不禁失笑,若论财大气粗,齐宅里的那位康爷是万万不及眼前这位爷的。
眼瞅着艳娘的脸因为自己的财气笑成了一朵娇艳的大红花,康爷更是挺直了腰杆,轻蔑地看着房间内唯一没有被自己震慑到的齐少宣,朗声道:“哎,我说各位,你们还有谁,要跟康爷我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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