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秀秀身子不大舒坦,时不时便有一种作呕的感觉。幸而张冲灵曾修习过《集玄录》,那其中的《悬壶篇》里有述,此般状况乃是有喜之兆。
闻得此讯,张大牛这愣头小子,那股高兴劲儿简直没法形容。竟当着张冲灵的面,一把抱起秀秀,朝着她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羞得秀秀那脸,红得就如同灵猴闪闪发亮的猴屁股一般。她提起手就往大牛身上打去,可越打大牛反倒抱得越紧。
此时,正值黄昏,残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通红。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张冲灵望着这一幕,思绪忽然飘到了郭村长的女儿婉婷身上。说起婉婷,自她病愈之后,知晓是张冲灵救了她,便隔三岔五地往张家跑,每次都带来不少美味吃食。这一来二去,加上张冲灵本就生得英俊,秀秀竟对他心生欢喜。可张冲灵自知身为修道之人,对于男女之事看得极淡。想到婉婷对自己的情谊,张冲灵脸上闪过一丝微妙变化,最后摇摇头,苦笑一声。
“今儿个就杀只鸡,给你炖鸡吃,好好补补身子;嘿,先莫急,我先去祭拜一下爷爷,此事定要告知他老人家。张冲灵,秀秀,走,咱们一道去。”张大牛高兴得手足无措。
祭拜完张老爹,张大牛便大展身手,不多时,一锅香气扑鼻的炖鸡便已做好。
此刻,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月光如水般洒在小院里。“来,张冲灵,咱兄弟俩先干一杯。”说着,张大牛一仰脖,一杯酒瞬间下肚。瞧着张大牛这般高兴,张冲灵心情亦是不错,一杯酒一饮而尽。
闪闪见众人喝得畅快,也来了兴致,跳到张冲灵腿上,用毛手轻轻在酒杯里蘸了一下放入口中。这一尝可不得了,辣得它呲牙咧嘴直摇头,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秀秀见这俩兄弟今日高兴,几次欲多做几个凉菜,却被张冲灵拦下,“嫂嫂怀了身孕,就少操些心,都是自家人,不必那般客气。”于是秀秀便坐下来为两兄弟倒酒,兄弟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好不热闹。
闪闪被酒辣了一下后,便知趣地跑去和家里的小黄狗玩耍起来。
不多会儿,张大牛已有了几分醉意,舌头也大了,口齿不清地道:“秀……秀秀,今个我是真高兴啊,我快要当爹啦,嘿嘿嘿……”
“谁要当爹了?是大牛哥吗?”这来人老远一听便知是小虎子,话未落音,人已笑吟吟地坐到了桌旁。秀秀赶忙多加了一副碗筷。
“来来来,虎子,说起这个还得感谢你,那……那次迎娶你嫂子你可出了不少力,把、把我丈人家的门都差点挤塌喽!,现在我要当爹了,先敬你一杯。”大牛说着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哪里哪里,嘿,给大牛哥帮忙,就是刀山火海我虎子也在所不辞,更别说挤个门了,是吧,张半仙?”小虎子喝了一杯酒,拍着胸脯就仗义起来,还不忘征求一下张冲灵的意见。
张冲灵自顾自地斟酒饮酒,只是微笑,并不言语。
“你瞧你瞧,这半仙还端起仙人的架子了,秀嫂,啥时候从你们家半寿坡也给我寻个媳妇,到时候我让张半仙喝个痛快。”小虎子见张冲灵不作声,扭头冲着秀秀说道。
此时,月色如水,洒在小院中,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纱。
“这……半……寿坡可是个大镇子,上次要不是和你嫂子一同去我丈人家,我……我还真险些迷了路。要说给你找个媳妇,那多……多了去了,你嫂子给你张罗。”
大牛喝多了酒,越发义气,一下子就把这事儿给应承了下来。
提到半寿坡,秀秀却骤然变了脸色,忧心忡忡起来。张冲灵早有察觉,可大牛已然喝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怎么了,秀嫂,你不情愿啊?这……”小虎子见秀秀神色异样,刚要发表意见,却被张冲灵打断。
张冲灵道:“虎子,并非这个缘由。” 他将目光转移到秀秀脸上,希望她能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时,秀秀开口道:“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爹四十九岁的生辰……”。
“生辰好哇,凭我的酒量,到时候定要搞定老丈人。”原本已趴在桌上的张大牛,隐约听到“生辰”二字,猛地抬起头来了这么一句,可话刚说完又趴下去,不省人事了。
秀秀瞧了瞧大牛,轻叹一口气,接着道:“你们或许不知我们镇‘半寿坡’这个名字的由来吧?”
小虎子最爱听故事,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张冲灵也静静地倾听秀秀讲述。
秀秀道:“听老一辈人讲,我们镇子以前叫做梅鹿镇,这镇子依山而建,祖祖辈辈少说也有一千年的历史了。可是有一年,天气大旱,许久未曾下雨,地里的庄稼都快干枯死了。一日,不知从何处来了个青衣老道士,言说山上有个恶龙在作祟,只要捉住恶龙便能消除旱灾。于是在村民的协助下,这个道士把恶龙囚禁在了山上的神龙潭里,人们从神龙潭经过还偶尔能够听到恶龙的呻吟声,从此这个神龙潭就改名为‘伏龙潭’了。而且那道士说为了防止恶龙逃出来,还让村民在镇子中央建起了一座楼台,只要经常在里面烧香便可镇住恶龙,否则将有大祸。于是,村民们都信了道士的话,天天有人烧香。第二年天气就正常了,不过那位道士不知何时却不见了踪迹。人们原本以为从此就好了,奇怪的是,从第二年起,镇子里就开始死人,而且死的都是四十九岁以上的男人,没过几年,村里就再也没有男人能活过四十九岁。也许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到了四十九岁生辰那一日,就毫无征兆地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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