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瑶小心翼翼地用布包着手，将那块失去光泽、却依旧让人心悸的古镜放入玉盒，紧紧盖上。
龙潇潇则弯下腰，试图将昏迷的凌霄然背起来。但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力气本就不大，加上凌霄然虽然看着瘦，但一身筋骨结实得很，她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反而累得气喘吁吁，额角见汗。
“龙姐，我来！”楚瑶收好玉盒，立刻上前帮忙。她力气大，又是习武之人，轻松地将凌霄然背了起来。
“走！”龙潇潇最后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现场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掩护着楚瑶，三人迅速从屋顶另一侧跃下，借着夜色和混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古玩街。
……
栖霞苑，观澜小筑七号别墅。
凌霄然被安置在他卧室那张舒适的大床上，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痛苦。右手食指被龙潇潇用龙家秘传的“生肌续骨膏”仔细包扎好，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龙潇潇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拧干的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凌霄然额头的冷汗和嘴角残留的血迹。她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平日那个清冷高傲的大小姐判若两人。看着凌霄然苍白的脸，她的眼神复杂难明，有心疼，有自责，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龙姐，凌老大会没事的吧？”楚瑶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参汤走进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她已经用凌霄然给的通讯器通知了寒锋，简单说明了情况（隐去了凌霄然精血封印的细节，只说他为封印邪镜受了伤），寒锋表示会立刻派人处理古玩街的后续，并封锁消息。
“精血损耗过度，神魂受震荡，需要时间静养。”龙潇潇接过参汤，用勺子舀起一点，轻轻吹凉，然后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喂进凌霄然微张的嘴里。动作笨拙却异常认真。
“哦……”楚瑶看着龙潇潇那小心翼翼喂汤的样子，大眼睛眨了眨，突然凑近龙潇潇耳边，促狭地低声道：“龙姐，你刚才接住凌老大的时候……好紧张哦！脸都吓白了！现在喂汤的样子……啧啧啧，真温柔！”
龙潇潇手一抖，几滴参汤洒在了被子上。她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又羞又恼地瞪了楚瑶一眼：“胡说什么！我……我只是不想他死在我们龙城大学！影响学校声誉！再说了，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受伤的，照顾他是应该的！”她极力辩解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哦~~~‘应该的’~~~”楚瑶故意拉长了声调，脸上挂着“我懂我懂”的笑容，“对对对，就是‘应该的’！龙姐最讲道理了！”
“楚瑶！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龙潇潇又羞又气，作势要打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外面守着，免得有人打扰龙大小姐‘应该的’照顾！”楚瑶笑嘻嘻地躲开，一溜烟跑出了卧室，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龙潇潇和昏迷的凌霄然。
看着楚瑶关上门，龙潇潇脸上的羞恼才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迷茫。她低头看着凌霄然安静的睡颜，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他紧锁的眉头，试图将其抚平。
“笨蛋……”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羽毛，“明明那么不着调……逞什么英雄……”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认识凌霄然以来的点点滴滴：山门前的冷漠拒绝、开学时的格格不入、医学院符箓显影的震撼、百草园并肩作战的默契、豆浆摊的别扭妥协、古玩街屋顶他挡在身前的背影……还有刚才，他指尖爆发的血金光芒和那决绝的一指……
这个被她视为麻烦、试图摆脱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闯入了她的世界，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凌霄然……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龙潇潇低声问着，像是在问昏迷的他，又像是在问自己。胸前的同心玉玦，隔着衣物，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清晰的温热感，仿佛在回应她的疑问。
她静静地坐着，守着，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注视着一个异性。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为这静谧的房间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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