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狗端着半瓢温水凑过来,听得直挠后脑勺。搭架子?挂布?拉绳子?这啥玩意儿?
老周也懵了,混浊的眼珠在布面和陈默同样混浊的脸上来回扫:“挂……挂布作甚?吓唬鸟么?风一吹那布还不卷成陀螺了?”
陈默没抬眼,手指在画着绳轮的地方点了点,声音低得几乎没有起伏:“看……看清楚它是什么颜色。”他抬眼,目光穿过门洞,落在院里那片被黑暗吞噬殆尽的枯草地上,“……看清……该拿什么。”
几日后。那秃坡顶子上光秃秃的酸枣刺丛被砍平了大半。赵大锤拎着他那柄破锤子,领着几个黑塔似的汉子吭哧吭哧把砍下的枯树用凿卯和铁环箍硬架了起来。
粗犷的横梁搭接处凿出的卯眼歪歪扭扭,全靠胳膊粗的铁环死力卡紧。一根根长直的硬杂木树身被削光枝杈,顶端用粗麻绳层层绞紧捆扎成排。架子足足有五丈高,戳在坡顶上,像个笨拙又凶悍的巨人骨架。
顶端,在猎猎寒风中哗啦作响的,是两块厚重的麻布幅面!每一块都有寻常人家的柴门那般大小,沉重,风吹动时发出闷沉的“噗噗”声。一幅是刺目惊心的红!像凝固后又被风吹干的血块!另一幅则是沉得几乎吸光了的浓黑!如同最深沉的墓穴阴影!两块布四角牢牢钉在两根可活动的粗大横木上。
横木两侧各拴着两股盘成粗绳扣的结实皮索,一路往下延伸,穿过骨架空隙中巧妙嵌进去的几个厚木车轴似的粗轮辋辐条,最终一直垂到坡底一个临时挖出来的、半人深的土坑里。
土坑边上,临时搭了个小小的遮风草棚。棚下蜷着轮流值哨的庄户汉子,抱着磨得油亮的长矛。坑壁上挂着个破旧的铜盆和木槌——有紧急敌情就敲。但此刻坑里最吸引人的,却是地上分左右躺着的四股粗实麻绳——绳头挽着绳套。套子紧连着顶上穿轮辋而下垂下的皮绳尾端。
“东家,这……这就守着这四个绳套过活了?”值夜的王栓子搓着冻裂的手,满脸狐疑地盯着那四根绳套,活像盯着四根绞索,“拉……拉哪个?红?还是黑?有啥说法?”
棚外寒风卷着枯草屑砸在棚顶上沙沙作响。陈默坐在角落一块光溜的石头上,手里捻着根枯草梗,似乎走神:“来了黑……拉黑。来了红……拉红。”他瞥了眼棚外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的布幅影子,“再烈的风……它往哪边刮……绳扣就往哪边收紧。”草梗在他粗粝的指腹间捻成了碎末,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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