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吟完最后一句,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鲜血,终于抑制不住地从他嘴角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东家——!!”刘二狗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
但此刻,无人再关注他的倒下!
短暂的死寂后,琼林苑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壮哉!!”
“忠魂不朽!浩气长存!!”
“此词当为我大渊军魂之绝唱!!”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壮哉!悲哉!壮哉!!”
武将勋贵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振臂狂呼!文臣士子们也被这宏大的家国情怀和深沉的英雄悲歌震撼得心潮澎湃!评判席上,周文宾老泪纵横,猛地拍案而起:“好!好一个‘了却君王天下事’!此词非为闺怨宫怨,乃为忠勇将士泣血而歌!为家国天下慷慨而赋!境界之高,情怀之壮,冠绝古今!当为魁首!当为魁首!!”
其他大儒如梦初醒,纷纷附和!如释重负!陈默以堂堂正正的阳谋,以气吞山河的壮词,以家国天下的宏大格局,硬生生碾碎了上官婉那阴险毒辣的影射!不仅化解了外交风波,更将一场可能的灾难,升华为了振奋人心的壮歌!
上官婉静静地站在原地,面纱遮掩了她的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一丝错愕、不甘,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挫败。她精心准备的杀招,那淬毒的暗箭,在这煌煌如日月的家国壮歌面前,如同冰雪般消融殆尽。
她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气息奄奄的身影,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个看似卑微的刷驴匠体内,蕴藏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琼林苑的欢呼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大渊的旗帜,在狂热的呐喊中,重新高高扬起!
而风暴的中心,陈默倒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嘴角的血迹,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琼林苑的喧嚣如同煮沸的鼎镬,在陈默那首《破阵子》掀起的滔天巨浪中久久不息。欢呼声、呐喊声、掌声汇成震耳欲聋的洪流,冲击着雕梁画栋,几乎要掀翻穹顶。大渊的勋贵子弟们激动得面红耳赤,互相捶打着肩膀,眼中闪烁着狂热的泪光。评判席上,周文宾等大儒激动得胡须颤抖,老泪纵横,口中反复念叨着“天佑大渊”、“诗魁当立”。连御座之上,皇帝威严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不加掩饰的畅快笑意,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叩击,显然龙心大悦。
然而,这席卷一切的荣光,却无法穿透南城那间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小院。
陈默被七手八脚抬回小院时,已彻底陷入昏迷。他脸色灰败如金纸,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嘴角残留的暗红血渍在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太医再次被匆匆请来,银针扎入穴位,苦涩的汤药被强行灌下,却如同石沉大海,唤不醒那沉入深渊的意识。炕上,陈忠的气息更加微弱,枯槁的脸上蒙着一层死灰,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浓重的药味混合着陈默身上浓烈的酒气和血腥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沉重得令人窒息。
“东家……忠叔……”刘二狗跪在炕边,看着炕上两张同样毫无生气的脸,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他手里紧紧攥着沈轻眉那张写着“证据在握”的纸条,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却不知该如何使用。风暴中心的荣光,于这方寸之间的生离死别,是如此的遥远,又是如此的沉重。
琼林苑内,喧嚣渐歇。巨大的积分榜前,礼部官员手持朱笔,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开始进行最终的核算。空气重新变得凝重,如同绷紧的弓弦。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大渊选手席上,陈默的位置空着。勋贵子弟们脸上的狂热稍稍冷却,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忐忑。他们看着积分榜上陈默那高悬的名字,又看看南楚席位上那个依旧静坐如兰、面纱低垂的上官婉,手心都捏出了汗。拓跋野抱着酒坛,坐在北莽席上,豹眼半阖,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狂傲,只剩下一种复杂的、近乎敬畏的沉默。他败了,心服口服。
评判席上,周文宾深吸一口气,与其他几位大儒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的结果,其实在他们心中已有定论。陈默那首《破阵子》,以堂堂正正的阳谋,以气吞山河的家国情怀,不仅彻底粉碎了上官婉的阴毒杀招,更将整场文魁大会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其境界之高,立意之深,情怀之壮,冠绝群伦!无论从技艺、立意还是现场效果,都无可争议!
朱笔落下。
一笔一划,清晰而郑重。
最终积分,尘埃落定!
礼部官员深吸一口气,面向全场,用尽全身力气,朗声宣告:
“文魁大会,终轮积分核算完毕!”
“魁首——大渊王朝,安乐公,陈默——!!”
声音如同洪钟,响彻琼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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