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震彻云霄的钟鸣响起,如同巨石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压下了满场喧嚣!礼乐齐奏,黄钟大吕,庄严肃穆。
大会司仪,翰林院掌院学士手持玉笏,走到台前,声音洪亮,宣告大会正式开始!首日比试项目——经义策论!
巨大的赛台被分割成数百个独立的考位,如同蜂巢。各国选手鱼贯入场,按照号牌落座。陈默找到自己的位置,偏僻角落,毫不起眼。案上早已备好上好的宣纸、徽墨、紫毫笔,甚至还有一碟精致的点心,一盏温热的香茗。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铺开纸张,研墨润笔。墨香清冽,带着松烟的气息。
司仪展开一卷明黄卷轴,朗声宣读策论题目:
“论运河之利国与扰民,兼及漕运、盐政、河工之关联,试陈其弊,献其良策。”
题目一出,台下观礼席上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这题目不仅宏大,而且极其刁钻!将运河的利弊、漕运的运作、盐政的关联、河工的治理全部囊括其中,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非但要求考生有深厚的经史功底,更要有敏锐的时政洞察力和统筹全局的视野!许多皓首穷经的老学究都皱起了眉头,更遑论那些年轻气盛的才子。
陈默看着题目,心头却是一松。运河?漕运?盐政?河工?这不正是前世历史课本和纪录片里反复提及的封建王朝经济命脉和顽疾吗?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隋炀帝开凿大运河的功过是非,闪过明清两代漕运的腐败与变革,闪过盐引制度的弊端,闪过黄河水患的治理难题……这些知识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前世旁观者的清晰视角和后世总结的经验教训。
他不再犹豫,提笔蘸墨,笔走龙蛇!
他没有堆砌华丽的辞藻,没有引用艰深的典故。他开篇便直指核心——运河乃国之血脉,利在沟通南北,滋养万民;弊在劳民伤财,滋生腐败!他结合大渊现状,以清水县染坊的经历为引子,描述底层纤夫的血泪,揭露漕运官吏层层盘剥的黑暗,盐商勾结官府垄断盐利的积弊,以及河工款项被层层克扣导致堤防失修的隐患!字字句句,如同锋利的解剖刀,将大渊王朝看似光鲜的肌理下,那脓疮般的积弊一一挑破!
他的笔锋沉稳有力,结构清晰严谨。先破后立,在痛陈弊端之后,他提出了几条看似简单却直指要害的“良策”:精简漕运冗员,严查贪腐;改革盐引制度,引入竞争;设立河工专款,独立核算,杜绝挪用;甚至大胆提出,在条件允许的河段,尝试以“官督商办”的模式,引入民间资本疏浚河道,提高效率……
他的观点或许不够“正统”,甚至有些离经叛道(比如引入商贾参与河工),但胜在视角独特,切中时弊,逻辑严密,论证有力!他笔下流淌的,不是空洞的圣贤之言,而是带着烟火气、汗味和血泪的现实思考!
两个时辰的笔试,在沙沙的书写声中飞快流逝。当司仪宣布时间到,考生停笔时,陈默刚好落下最后一个字。他放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着面前那厚厚一叠、墨迹淋漓的答卷,长长舒了口气。他尽力了。
收卷的翰林院书吏面无表情地收走答卷。陈默随着人流走出考场,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周围是考生们或兴奋、或沮丧、或疲惫的议论声。他充耳不闻,只想快点回去看看陈忠。
阅卷在琼林苑深处的“文渊阁”连夜进行。十数位来自各国、德高望重的大儒秉烛夜战,气氛凝重。昏黄的烛光下,一份份答卷被传阅、批注、争论。
“此子文风雄健,引经据典,颇有古风!当为上品!”
“此篇辞藻华丽,对仗工整,然内容空泛,言之无物,中品足矣!”
“哼!此乃离经叛道之言!竟敢妄议盐政,诋毁漕司!简直大逆不道!当黜落!”
争论声此起彼伏。当陈默那份答卷被呈上时,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注意。字迹算不上顶尖,甚至有些地方略显潦草。但很快,阅卷的大儒们就被那迥异于常的文风和犀利深刻的观点吸引了。
“这……这写的是什么?”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翰林指着文中关于纤夫血泪的描述,手指微微颤抖,“如此直白粗鄙,有辱斯文!”
“然其言虽直,其理却正!”另一位来自江南的大儒反驳道,他指着文中揭露漕运盘剥的段落,“老夫在江南为官多年,深知此弊!此子所言,句句切中要害!”
“还有这里!改革盐引?引入商贾?荒谬!简直荒谬!”礼部一位侍郎拍案而起,“盐铁官营,国之根本!岂容商贾染指?此乃祸国之论!”
“祸国?我看未必!”一直沉默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周文宾忽然开口,他指着陈默关于河工专款独立的建议,眼神锐利,“此策虽大胆,却未必不可行!河工款项被层层克扣,导致堤防失修,水患频仍,此乃我朝痼疾!若能专款专用,独立核算,或可解此顽疾!此子……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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