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吼的是漕帮行船时喊的号子,只是此刻吼得荒腔走板,调子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吼着吼着,他们竟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在狭窄摇晃的船舷上,踩着醉醺醺的步伐,左摇右摆,张牙舞爪!那动作,既像跳大神,又像打醉拳,滑稽无比,看得人目瞪口呆!
“跳帮舞!兄弟们!跳起来!”络腮胡壮汉也彻底嗨了,他抱着还剩小半坛的酒,也跟着跳上了船舷,加入了这疯狂的“舞蹈”行列。他庞大的身躯在船舷上扭动,如同喝醉的狗熊,好几次差点栽进河里,引得岸上其他船只的人哄笑连连。
漕帮的几条小舢板,彻底变成了群魔乱舞的舞台。汉子们又吼又叫,又蹦又跳,酒气冲天,丑态百出。闸口前的秩序彻底乱了套,其他船只的船工都看傻了眼,连闸口的守卫都忘了自己的职责,伸长脖子看热闹。
“东家!快看!”刘二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陈默也被这“醉仙酿”的恐怖威力惊得眼皮直跳。他当机立断,一把扯住还在发懵的船老大,压低声音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趁现在!”
船老大如梦初醒!看着那群醉醺醺、自顾自跳着“神仙舞”的漕帮大爷,他哪还敢耽搁?赶紧招呼船工:“快!快撑船!绕过去!绕过去!”
船工们憋着笑,使出吃奶的力气,竹篙猛点河岸,乌篷船如同一条灵活的泥鳅,趁着混乱,悄无声息地从漕帮舢板的缝隙中溜了过去,飞快地驶向远处敞开的闸门。
船过闸口,将那一片鬼哭狼嚎的“跳帮舞”和浓郁的酒气远远甩在身后。刘二狗趴在船尾,看着那群还在手舞足蹈的身影,心疼得直拍大腿:“我的酒啊!半坛子!半坛子啊!全喂了这帮水鬼了!”
陈默却长长舒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看着河面上渐渐远去的混乱景象,低声自语:“神仙脚丫子味?神仙放屁味?这广告词……倒是别致。”
运河过了淮安府,两岸的景致愈发荒凉。连绵的稻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裸露着黄褐色泥土的丘陵地,稀稀拉拉长着些半死不活的灌木。河道也窄了,水流浑浊缓慢,水面上漂浮着枯枝败叶和说不清的污物,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败气味。
天色擦黑时,船老大指着前方一处河湾,声音带着疲惫:“几位相公,前面野猪渡口,凑合歇一晚吧。再往前,百十里都没个正经码头了。”
船靠了岸。所谓的渡口,不过是片稍微平整些的河滩,岸边孤零零杵着两间歪歪扭扭的茅草屋,门口挑着个破布幡子,上面用墨汁歪歪扭涂着“悦来客栈”四个大字,墨迹都洇开了,看着比鬼画符还寒碜。
“就……就这儿?”刘二狗扒着船舷,看着那两间在暮色中摇摇欲坠的茅屋,脸都绿了,“这破地方……能住人?”
船老大苦着脸:“没法子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歹能避避风,总比睡船上喂蚊子强。”他招呼船工下锚拴船。
陈默看着那荒凉的渡口和阴森的茅屋,心里也直打鼓。但看看身边脸色蜡黄、捂着肚子直冒虚汗的陈忠,老仆这一路被折腾得够呛,腹中那钥匙硌得他坐卧难安,确实需要个地方躺下缓缓。他叹了口气:“行吧,凑合一晚。”
三人下了船,踩着松软的河滩泥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悦来客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板门,一股混合着霉味、汗味、劣质酒味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草药味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直皱眉。
店里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一个干瘦得像麻杆的掌柜趴在油腻腻的柜台上打盹,听见动静,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子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陈默和刘二狗鼓鼓囊囊的包袱上多停了几息。
“住店?”掌柜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磨木头。
“三间房。”陈默言简意赅。
“没了,就剩一间大通铺。”掌柜指了指旁边一个挂着破布帘子的门洞,“二十文一晚,包热水。”
刘二狗还想争辩,陈默摆摆手:“行。”他懒得在这种地方多费口舌。交了钱,掌柜递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又指了指墙角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热水在那儿,自己舀。”
所谓的“大通铺”,其实就是个低矮的土坯房,地上铺着厚厚的、散发着浓重汗臭和霉味的干草。靠墙一溜大炕,炕上胡乱堆着几床看不出颜色的破棉被。窗户用木板钉死了,只留了几条缝隙,透进点惨淡的月光。
陈忠几乎是瘫倒在炕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连呻吟的力气都快没了。刘二狗骂骂咧咧地打水,给陈忠擦了把脸,又胡乱收拾了一下铺位。陈默则警惕地打量着这间屋子,总觉得哪里透着股邪气。墙角堆着些农具和破渔网,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似乎更浓了些。
“东家,这地方……瘆得慌。”刘二狗凑过来,压低声音,指了指墙角,“您闻闻,这什么味儿?怪里怪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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