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蝉跪在彩窗破碎的教堂中庭,晨光透过釉化彩玻璃在石板烙出瓷青色十字。她解开阴丹士林旗袍的盘扣,后背新生的《赎罪篇》刺青泛起蓝光——拉丁文与苗巫咒交缠处,浮凸出青花龙缸的纹样。
"以血为引,以骨为凭..."沾着圣水坛釉浆的银针突然自行颤动,针尖在《马太福音》空白页刻出窑工密语。当孟蝉将银针刺入第七节脊椎时,祭坛下的暗道轰然洞开,腥风卷出数十枚嵌着瓷片的玫瑰念珠。
暗道尽头的忏悔室里,陆知远化身的青花人俑静立如碑。人俑胸口的十字架裂缝中,渗出混着瓷粉的蓝血。孟蝉的银铃刚触到釉壳,整座教堂突然响起荣庆班的云板声——那些本该湮灭的梆子节奏,竟与《格里高利圣咏》的旋律严丝合缝。
子夜的地窖飘着高岭土腥气,孟蝉用苗刀劈开铸铁圣体柜。本该存放圣饼的格层里,蜷缩着具浑身嵌满瓷片的修女尸骸。尸体的舌骨被替换成微型辘轳车,车轴刻着嘉靖年间的窑工编号。
"丙辰年霜降,西窑开光..."尸骸怀中的珐琅怀表突然自鸣,表盘背面渗出釉浆,在《赎罪篇》刺青上蚀刻出星图。孟蝉的银针挑开尸骸眼睑,发现虹膜上烙着微型《髑髅秘戏图》——西洋天使与苗疆蛊虫在瓷窑间交媾。
当地窖暗门被瓷化念珠击穿时,孟蝉看清袭击者的装束——黑袍修士胸前挂着青花苦像,念珠串上每颗骷髅头都嵌着带血槽的瓷片。修士掀开兜帽的刹那,她看见对方耳后蠕动的银丝,正是荣庆班操控人偶的傀儡线。
修士枯爪般的右手突然插入圣水池,池水瞬间沸腾成釉浆。孟蝉翻身跃上彩窗棂,发现那些釉化的圣经故事玻璃画里,圣母面容竟与周玉瓷的鎏金镜倒影重合。当修士抛出嵌瓷念珠时,珠串在空中组成八卦困阵,阵眼处悬浮着半截青花龙缸。
"圣血修士会供奉的才是真道!"修士的拉丁文咒语引发地窖震颤,墙体渗出嘉靖窑场特有的硝碱白霜。孟蝉的《赎罪篇》刺青突然离体,在空中化作苗巫与修女共舞的幻影——她们裙摆翻飞处,不断坠落带银丝的瓷偶残肢。
当幻影触及青花龙缸时,缸体突然映出陆知远被囚禁的意识——他正跪在某个中西合璧的祭坛前,用手术刀雕刻自己的瓷化心脏。刀尖每挑出一片碎瓷,现实中的教堂彩窗就多出一道裂纹。寅时的钟楼传来瓷片刮擦声,孟蝉追着修士跃上釉化的哥特尖顶。月光下,整座教堂的飞扶壁竟化作巨型辘轳车,修士的黑袍在风中翻卷,露出后背的《烧骨经》刺青——经文用拉丁字母转写的苗巫咒构成。
"你以为只有你在轮回?"修士撕开胸前皮肉,肋骨间卡着枚带牙印的十字瓷钉,"嘉靖年那个苗巫,用辰砂封了周延儒,却把自己炼成了第一代圣血修士!"
孟蝉的银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赎罪篇》刺青的"阿门"字样。当拉丁文与苗咒碰撞出火星时,陆知远化身的青花人俑突然睁眼——他胸口的十字架裂缝里,伸出数十条缠着银丝的瓷化血管。修士的瓷念珠击穿钟楼铜钟时,孟蝉看见每个钟摆的裂痕里都嵌着《釉海残章》的书页。她割破手腕将巫血泼向青花龙缸,缸体突然迸发幽蓝火焰,将拉丁文与苗咒同时焚成灰烬。灰烬飘落处,浮现出用瓷片拼写的《河防图》真本。
"你们要的从来不是证道!"孟蝉踩着飞溅的釉浆跃向修士,"是想把整条苏州河炼成圣体龛!"
修士突然扯断念珠,瓷片骷髅头在空中爆裂成星图。当星图与《赎罪篇》刺青重合时,陆知远的瓷化血管突然刺穿修士心脏——血管末端卷着的,竟是周玉瓷投窑时折断的金步摇。
黎明前的教堂轰然坍塌,孟蝉抱着布满裂痕的青花人俑跌入地窖。修士的尸体在釉火中碳化成苦像,胸口瓷钉熔成带血槽的钥匙。当钥匙插入龙缸裂缝时,缸内传出陆知远虚弱的法医笔记诵读声。
"...民国二十三年霜降,教会医院地窖发现第七具嵌瓷女尸,其太阳穴银丝连接着..."诵读声突然中断,缸体渗出混着圣水的蓝血,在废墟上绘出全新的星图——奎宿方位指向上海法租界的圣母堂。
孟蝉的银针突然被无形之力扯向东方,针尖在釉化彩玻璃上刻出惊悚预告:身着修士袍的周延儒残魂,正在黄浦江畔主持更大的阴阳窑变。而青花人俑胸口的十字架里,悄然浮现出半枚带血槽的瓷片——纹路正是《髑髅秘戏图》第十三式的关键。
喜欢重生我要复仇我恨的人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我要复仇我恨的人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