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禾站在清冷的夜风中,看着特警队员押解着垂头丧气的嫌犯一个个塞进警车。红蓝闪烁的警灯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胸腔里那股激荡的热血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疲惫,以及更深沉的复杂情绪。吴胖子死了,马彪落网,这条象征着罪恶传承的貔貅貅链也被起获,石壁乡那段血与火的恩怨,似乎在这一刻,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带着硝烟气味的句号。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松动了一些。
“干得不错,眼够毒。”老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难得带了一丝温度。他晃了晃手里的证物袋,那奇诡的貔貅链在警灯下泛着冰冷的光。“这东西,就是给过去彻底钉棺材板的钉子。”
陈青禾点点头,刚要说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前进的身影穿过忙碌的警员,大步走了过来。他穿着便服,外面只披了件旧夹克,头发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连夜奔波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在警灯的映照下却亮得惊人,锐利如鹰隼,死死盯在老严手中的证物袋上。
“老赵?”老严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赵前进没立刻回答,他几步走到近前,目光像烧红的烙铁,一寸寸刮过证物袋里那条双头貔貅链,牙关咬得咯吱作响,腮边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那眼神里翻涌着的东西太复杂——是刻骨的恨,是血债得偿的痛快,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
“是它…就是它!”赵前进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吴胖子当年就戴着这玩意儿!石壁乡矿洞里死了人,他手腕上这鬼东西晃得人眼晕!马彪这畜生…也配戴?!”他猛地伸出手,似乎想一把夺过证物袋,手指都在颤抖。
老严不动声色地将证物袋往身后收了收,语气沉稳:“老赵,冷静。这是关键证物,要入卷归档的。”
赵前进的手僵在半空,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眼中翻腾的火焰慢慢被强行压下去。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再缓缓吐出,转向陈青禾,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小子,这事…干得地道!替石壁乡的老少爷们…谢了!”他重重拍在陈青禾的肩头,力道大得让陈青禾晃了一下。那粗糙手掌传递过来的,是沉甸甸的分量。
陈青禾喉头有些发堵,只是用力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赵前进那看似粗犷的感激下,压抑了多少年的血泪。
赵前进收回手,目光再次扫过那条被妥善收起的貔貅链,脸上的那点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刺骨的寒意。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气声,却像冰锥一样扎进陈青禾和老严的耳膜:
“链子收了,马彪抓了,吴胖子这页,算是翻篇了。但是…”他顿了顿,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近乎凶戾的光,一字一句道:“别以为这就到头了!云川这小河沟里,还藏着能吃人的大鱼!等着吧,他们闻到腥味…就该冒头了!”
说完,赵前进不再看他们,猛地一拉夹克领子,转身大步没入仍在闪烁的警灯光影之外,更深沉的黑暗里。那背影,决绝而沉重,仿佛背负着看不见的千钧重担。
寒风卷过废弃厂区,带着呜咽般的哨音。老严和陈青禾站在原地,看着赵前进的身影消失。老严的脸色在警灯明灭下显得格外凝重。陈青禾则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紧握的证物袋。冰冷的金属链子隔着透明塑料硌着他的指尖,那狰狞的貔貅头仿佛正咧开嘴,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收网成功的短暂释然,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赵前进那句“大鱼还在后头”的警告,像一块更巨大、更阴沉的寒冰,重重砸进陈青禾的心湖深处,瞬间冻结了刚刚泛起的一丝暖意。云川的水,果然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
夜风更紧了,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扑向那排亮过灯、此刻已陷入黑暗的平房。闪烁的红蓝警灯之外,是无边无际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浓重黑暗。那黑暗中,似乎正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无声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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