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刚刚稍稍松懈下去一点的、无形的探照灯,伴随着张爱国这有力的一指,再次凶狠而集中地打在了陈青禾瞬间绷紧的背脊上!
他感觉自己的皮肤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燎过,刺痛感瞬间遍布全身!刚刚勉强压下去的慌乱嗡地一下再次冲上天灵盖!
发言?!现在?!在他大脑还是一片浆糊,心脏像失控的活塞在疯狂撞墙,后背上那道李卫国若有实质的目光还在灼烧的现在?!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强行维持的镇定瞬间被撕裂,露出底下无可掩饰的惊惶失措!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的眼睫毛都在不受控制地轻颤!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像个离了水的鱼。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一次冲破额头皮肤的束缚,争先恐后地汹涌而出,沿着他苍白冰凉的额角滚落,几滴滚进眼里,刺痛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视野瞬间一片模糊的水光。
怎么办?说什么?!
大脑空白!
前所未有的混乱!
会议室里只有吊扇徒劳地嗡鸣。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他身上。
李卫国刮搪瓷杯的动作终于停了。那双浑浊却无比锐利的眼睛,透过自己面前飘散的茶雾,再次清晰地、没有丝毫闪避地看向了角落。这一次,里面没有审视刀锋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观察,如同科学家隔着一层玻璃罩子,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某个实验室里濒临崩溃的微生物样本。
那种冷寂到骨髓的压力,让陈青禾瞬间感觉自己成了砧板上等待解刨的鱼肉!
就在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下崩溃,像个被戳破的气球般瘫软下去时——
一张极其模糊、极其遥远、如同来自水底深处的黑白照片碎片,猛地撞进了他混乱一片的意识里!
不是人物。
是图像。
一片狰狞的…褐色浊流?吞噬了低矮错落的…房屋?扭曲倒塌的…电线杆?
山…洪?石…壁…乡?!
三个不连贯的破碎词组像是滚烫的弹珠,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进他一片空白的脑海——山洪!石壁乡!三村!
上辈子…似乎是…刚到这个鬼地方不久之后?!
那是一次上了省报短讯的灾害,具体时间,他一个刚来的小虾米怎么记得清?!但大致就是…就是刚到任没几天?还是十天半个月?信息模糊得像隔了几层毛玻璃!
那场泥石流混着山洪…冲毁了……下面哪几个村来着?!
上水?中洼?还是叫什么来着?!
完了!名字也记不清了!
但位置!位置似乎是……后山鹰嘴崖那条沟往下?!
危险!巨大的危险!会死人!很多人!
一种近乎窒息般尖锐的威胁感,如同冰冷的巨蟒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压过了刚才的所有恐惧!这个恐怖的碎片所带来的冲击是如此强烈,几乎瞬间将他从个人存亡的泥沼中暂时拽离!一种更原始、更无法言喻的、关于灾难和死亡的警示本能,如同野火般在他濒临短路的大脑里骤然燃起!
他必须说出来!现在!马上!
可……证据呢?观测点?数据?雨云图?什么都没有!
他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太深太急,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肺管子撕扯着疼!但这剧烈的呛咳反而像一个突兀的破局点,强行打断了他身上濒临崩溃的僵直状态,也吸引回了所有愕然注视他的目光。咳嗽声中,他强撑着抬起因为呛咳而涨红、还挂着汗珠和生理泪水而显得格外狼狈的脸。
顾不得擦!
顾不上恐惧!
顾不上自己刚才还像一滩烂泥!
“报…报告领导!同…同志们!”陈青禾的声音因为剧烈的咳嗽和极度的紧张破音得厉害,像拉坏的风箱,嘶哑得吓人。他一边扶着膝盖剧烈喘息,一边强行开口,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喊出一句莫名其妙的、带着浓厚土腥味的警告:“…山…山里头那水…看着不太对劲!”
“……”满场皆寂。
所有人,包括正试图重新掌控局面的张爱国,包括角落里那个还在努力憋笑的老黄,更包括主位上刚刚放下搪瓷缸、准备重新拿起报纸、目光却凝住的李卫国,全都愣住了。
发言?表决心?慷慨激昂?大家做好了心理准备,等着这个刚捅了大篓子的名牌大学生来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滥调。
结果——他憋了半天,咳了个天翻地覆,然后红着眼睛带着一脸汗泪混合物,声音还在发抖,突然冒出一句跟石破天惊完全不搭界的——“山里头那水看着不太对劲”?!
这是个什么路数?!惊吓过度语无伦次了?还是故意装疯卖傻转移话题?!
张爱国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搐着,刚刚积累起来的底气被这诡异言论捅了个窟窿。他张了张嘴,想呵斥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却被这极度反常的画面噎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之我在官场打老虎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之我在官场打老虎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