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坐在屏幕前,双眼布满血丝,大脑一片空白。他机械地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泥泞、乱石、扭曲的植被、深埋的车辆轮廓…没有新的生命信号。
齐司礼蜷缩在旁边的折叠椅上,裹着毯子,身体微微发抖。他经历过泥石流,父亲用身体为他挡下巨石而牺牲的场景,如同鬼魅般在眼前翻涌。此刻的雨声、泥土的气息、绝望的等待…一切都成了触发那恐怖记忆的开关。
他拒绝去医院,只是更深地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困兽,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低呜。
赵明远看着齐司礼的样子,心如刀绞。他拿起保温杯,想倒点热水给他暖暖身子,也让自己混乱的思绪定一定。
就在他起身,目光下意识扫过旁边主屏幕的瞬间——
无人机的镜头正缓缓扫过一片相对平整、但覆盖着厚厚泥浆的区域边缘。就在一堆乱石和折断的树枝旁,一点极其微弱的、异于周围黄褐泥泞的白色,猛地刺入了赵明远的眼帘!
那是什么?
赵明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扑到屏幕前,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盯着那个小点!
“放大!快!把那里放大!!” 他对着操作员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某种不敢置信的预感而变了调。
操作员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立刻调整焦距和角度。无人机镜头迅速拉近、稳定。
画面在屏幕上定格、放大。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截小小的、纤细的胳膊,从冰冷的泥石中向上伸出。那手臂沾满了泥污,显得脆弱不堪。而在那泥污覆盖的手腕上,赫然系着一朵用白色绢布做成的、已经脏污不堪的小花!
即使被泥浆浸透,即使花瓣破损,那花朵的形态、那纯白的底色……赵明远瞬间认了出来!
那是葬礼上,珠珠戴在发辫上的白花。是颜嫣亲手给她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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