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墨心慈查看这些物品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转身看去，幸存的镇民们正战战兢兢地从房屋中走出，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激。
那位最初警告他的老者跪倒在地，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庞滑落："多谢仙长救命之恩！那妖人三天前来到镇子，一夜之间害死了半数镇民...他们、他们都是好人家啊..."
墨心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依旧冷淡："可有其他修士经过此地？"
老者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思索片刻："半月前，有位白衣仙长路过，向西北方向去了。..."
西北——墨心慈看向手中地图，正是幽冥谷所在的方向。他收好玉简和地图，转身欲走。
"仙长留步！"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孩子追上来，孩子约莫三四岁，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请收下这个，是我们镇子的护身符，或许能保佑仙长平安。"
女子递来的是一枚用红绳系着的桃木护符，上面雕刻着简单的辟邪纹路。墨心慈本想拒绝，但看到孩子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接过了护符。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感受到女子手上粗糙的茧子，和微微的颤抖。
"多谢。"他生硬地道谢，声音比往常柔和了些许。
夕阳完全沉入山后，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天际。暮色如潮水涌来，笼罩着劫后余生的小镇。墨心慈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通往西北的山路上，黑袍融入夜色，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呜咽的山风吹散。
在他身后，小镇的灯火一盏接一盏亮起，如同黑暗中苏醒的眼睛。而在更远的山巅，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红色眼眸，正冷冷注视着这一切。那目光穿透夜幕，仿佛能刺入人的灵魂深处。
墨心慈远离小镇后，靠在一棵古松上长舒一口气。夜风拂过他的面颊，带走了一丝紧绷感。他掏出那枚简陋的护身符，桃木的纹理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奇怪的是，这普通的物件竟让他心口泛起一阵。自记事起，墨心慈便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温度——那时"母亲"的瞳孔里满是血色，将他扔进满是毒虫的地窖。
十年间，他习惯了在鞭影下跪着修炼，在剧毒中强撑，在无数个被魔气侵蚀的夜晚咬碎牙关。那些日子里，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每一次心跳都在提醒他：活下去，一切都是为了给父亲报仇。
他小心翼翼地将护身符贴身放好，桃木贴着心口的位置，传来微微的温度。远处山巅，最后一抹晚霞正在消散，如同熄灭的余烬。
"你真的是母亲吗？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墨心慈对着虚空轻声问道，声音飘散在夜风中。山间的雾气渐渐升起，将他的身影笼罩其中，唯有一双眼睛如寒星，在黑暗中闪烁着复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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