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栩推门时，满室飘香，丹香与灵机如同山海彼端的圣地一般澎湃汹涌。
黎雾川惊得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关上门，生怕丹香漏出去一丝一缕惹麻烦。
“不必关，有禁制。”时栩指指外面，“溢不出去的。”
炼制出来的丹药像是早市街边摆的不值钱的大白菜，一颗一颗，摞在瓷碗中。
花不再不醒，蔺慈安仿佛可以一直这样，没有终点地炼制丹药。
她凭空拿出来的每一株灵植，都是黎雾川在《上古灵植图谱》中见过的，别说是在这样灵气衰微之地，就是在上古，也是价值连城。
“这些主上……能吃？”时栩拨拉着丹药，“你不是说要缓步慢行，不宜灵机过盛？”
这人怎么有点双标的？
“闲来无事，随手炼着玩。”蔺慈安眸中如同淬了冰一般，拂袖间桌上的丹药便消失不见，“以后总有用到的时候，不比你们妖森，一无所有。”
兽族不擅炼丹炼器，甚至没那么擅长修炼，天资卓绝的人修，百年渡劫，而兽族的渡劫往往需要上千年时间。
时栩：……
“我们怎么一无所有了？”她甚是破防，“你炼制丹药所需的灵植，哪个不是我们妖森产出？”
蔺慈安又开一炉丹药，破破的丹炉中，滚圆丹药洁白如雪，一看就是极品，她将丹药收起，扯了扯嘴角：“会炼丹？”
时栩：……
“小动物炼什么丹！小动物只要会吃就行了！”她实在绷不住引用了主上的话。
主上却是从时栩二人进屋的那一瞬就也已经醒来，甚至于还发了一会儿呆。
时栩与蔺慈安吵得“天昏地暗”，吵得她没法虚度光阴，她不由起身，厌烦道出一声：“要吵出去，烦。”
三人一兔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蔺慈安步履款款，行至白龙跟前，“再再，饿吗？我把小蜘蛛炼成了丹药。”
花不再久久盯着蔺慈安，可梦境中她看见的蔺慈安和现实中的如何也合不到一处去。
梦境中的蔺慈安，沉静娴雅，温润如玉，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气度，可站在她跟前的……
“蔺慈安。”白龙开口。
“我在。”
“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很多钱？”
蔺慈安：……？
时栩在边上连连大笑，连黎雾川都被花不再突如其来的问话给晒干了沉默。
“为何会……”蔺慈安轻咳一声，改了措辞，“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你不该是这样的。”花不再踩着靴子坐到桌前，托着脑袋继续放空，“现在的你总让我有种你在外面欠了八百万卡账被人催债的错觉，唯唯诺诺、小心翼翼，从骨子里透着卑微，还像个惊恐之鸟，惴惴不安的，你在怕什么？怕债主上门？”
蔺慈安：……
“主上，兴许霁光君就是在您跟前……”时栩忍不住插嘴。
她可不知道霁光君什么时候跟“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这八个字扯上关系过。
“没有外债。”蔺慈安将丹药与食物摆好，“若有，也是欠你，你是我唯一的债主。”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是一条没有宝库的穷龙，也难怪你在这炼丹跟不花钱似的。”花不再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管天管地还要管帐，合着你家住海边，什么都要管，花我的钱来喂我，还要算着分量给，蔺慈安，你这童养媳当得可真没尊卑。”
蔺慈安：……
花不再越说越觉有理：“你满大街出去问问，哪个好人家是童养媳管钱的？”
蔺慈安：……
“童养媳？”黎雾川被这三个字彻底给说懵了，“霁光君竟是您的童……”
这小道消息，野史上也没说过啊！
“你这算不算吃上历史人物的瓜了？”花不再伸筷子夹着桌上的饭菜，给了句评价，“运气不错，也算是托时栩的福，要不然你上我们俩跟前磕八百个都没人搭理你。”
黎雾川：……
“前辈说的是。”
“再再，你怎会突然……有此一问，是想起什么来了？”蔺慈安在一旁坐下，她意外发现，白龙的面瘫症似是有了不少的改善，整个人无端灵动了一分。
“是呢，做了个梦。”花不再学着梦境中少女的语气，不过她到底不会那样娇憨烂漫，纵然是刻意去学，说话的腔调依旧沉沉，“我总想约你下山去玩，你总让我去挥剑，每日功课一百下，还总说没钱。”
蔺慈安像是有些委屈，“那时你不是碎了学院的楼就是摘了苍竹峰精心栽培的灵果，他们都要上门要赔偿的。”
白龙天生神力，一个不留神，学院那些什么楼什么殿就跟豆腐渣工程似的。
除非整个学院都是极品灵器，要不然还真挡不住白龙霍霍。
单纯老实的蔺慈安赔钱赔到心碎。
花不再轻啧一声：“瞧瞧，我就说你债主很多，你还非说就我一个，谎话多得嘞。”
蔺慈安：……
“是呢，主上，谁知道霁光君在外欠了多少债，不如主上随我一起回妖……”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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