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的指尖在面粉袋上摩挲，忽然从领口摘下条银链。月光穿过地窖气窗，在她颤抖的手背上投下细碎光斑，链子末端坠着枚雕花翡翠平安扣，正是去年她父亲从缅甸走私回来的物件。玉质温润如脂，在幽暗中泛着幽蓝光泽，那是老坑玻璃种特有的荧光。
"这是我娘的嫁妆。"她将平安扣塞进张建国掌心，冰凉的翡翠贴着他发烫的皮肤，"我爹说乱世里黄金最保值，可我总觉得..."话尾消散在面粉扬起的薄雾里，她突然踮脚吻了下他冻红的耳垂，胭脂香混着麦麸味钻进他鼻腔，"等饥荒过去，你要戴着它来提亲。"
张建国的呼吸滞在胸腔。空间吊坠在棉袄下剧烈震颤，仿佛在呼应他狂乱的心跳。他低头望着掌心里的翡翠，忽然想起前世在文物市场见过这枚平安扣——二十年后拍出天价的"民国翡翠三联扣"，此刻却带着少女体温躺在他掌心。玉扣内侧隐约可见发丝般的纹路，像极了娄晓娥旗袍上的盘扣。
"我给你信物。"他解开军大衣第三颗纽扣，取出贴身挂着的青铜钥匙。这是空间核心区的密钥，本该在三个月后解锁医疗物资库。此刻他将钥匙链套上娄晓娥手腕，金属环扣住她纤细的腕骨，凉意顺着血脉蔓延，"等春天第一声春雷响，你拿这个去粮站后门。"
地窖深处传来鼠群窸窣。娄晓娥忽然轻笑出声，从旗袍内袋掏出半块黑麦面包。面包硬得能当砖头，边缘却留着细密的牙印："你上次说佛跳墙要配甜口，我试着用苏联面粉..."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闷响，院门被砸得咚咚作响。
张建国瞬间将娄晓娥推进空间夹层。微光中，她墨绿旗袍下摆扫过他手背，带着窖底的阴凉与体温的余韵。外面传来民兵踹门的吆喝，他迅速将面粉袋码成原样，转身时瞥见娄晓娥留在麻袋上的银链——那是她方才慌乱中扯断的，末端还悬着半颗翡翠平安扣。玉扣断口处渗出暗红，像滴凝固的血珠。
三天后，张建国在粮站后巷等到裹着狐裘的身影。娄晓娥的呢子大衣沾着细雪，腕间青铜钥匙折射着晨光。她从貂皮手笼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竟是半块桂花糖藕："我让厨房老张头偷偷熬的糖稀。"糖香混着雪粒落在他睫毛上，甜得发苦。
他咬下软糯的藕段，清甜在舌尖化开的瞬间，空间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特殊物资：古法熬制蔗糖，可兑换300单位能量值】。张建国忍俊不禁，娄晓娥却误以为他在笑自己，耳尖泛红道："我知道这时候拿甜食不合时宜，可你上次说..."
"我喜欢。"他打断她，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打开时，三枚带着冰碴的草莓在晨光中娇艳欲滴，"空间里种的，本来想等开春..."话未说完，娄晓娥突然扑进他怀里，狐裘上的雪粒融化在他军大衣领口。她的心跳隔着两层毛料撞击他的肋骨，像敲着一面战鼓。
后巷传来梆子声。张建国将草莓塞进她掌心，触感比记忆中还要柔软："明天黄昏，带上次那本《安娜·卡列尼娜》来仓库。"他指尖划过她手腕上的青铜钥匙，"我要教你用俄语说'我爱你'。"
娄晓娥退后半步，眼尾带着情欲未褪的潮红。她忽然从手笼里取出钢笔，在他摊开的掌心跳跃着写下"Анна"，最后一笔拖出俏皮的小尾巴："那我要教你用法语说'永远'。"钢笔尖划过掌纹时，在"生命线"处洇开团墨渍。
当第一片春雪落在四合院的飞檐时，张建国站在仓库顶楼，看着娄晓娥的吉普车碾过薄冰驶来。她下车时飘落张字条，法文的"éternité"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平安扣——正是他前日托人从黑市赎回的那半枚。玉扣内侧新刻的"娥"字还带着石粉。
空间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特殊情感波动，解锁隐藏功能：时光回溯（仅限重要时刻）】。张建国摸着口袋里完整的翡翠平安扣，忽然想起娄晓娥在《安娜·卡列尼娜》扉页写的批注："爱情应当像面包，在饥饿时给予力量，在富足时依然香甜。"
他低头看着掌心跳动的法文单词，远处传来娄晓娥高跟鞋叩地的脆响。这个乱世里最珍贵的承诺，终将在时空褶皱里生根发芽，开出永不凋零的花。
"带钥匙了吗？"他从阴影中走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完整玉扣。娄晓娥晃了晃手腕，青铜钥匙与银镯相碰发出清响："俄语课可以开始了，张老师。"她眼尾微挑，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妖娆的脚印。
仓库顶楼的煤油灯忽明忽暗。张建国摊开《安娜·卡列尼娜》，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半片枫叶标本。"Анна"的尾音还在梁上回荡，娄晓娥突然按住他握笔的手，在"我爱你"旁边画了个扭曲的平安扣："教我写这个。"
钢笔尖突然折断。张建国低头看着她腕间钥匙泛起微光，空间系统弹出警告：【检测到时空能量异常波动】。娄晓娥却若无其事地抽出另一支钢笔，在标本背面写下"永远"的法文，墨汁在叶脉纹路间蜿蜒成血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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