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的月光还悬在枣树梢,张建国就被院外铁锹刮擦青砖的刺啦声搅了浅眠。粗布睡衣往肩上一搭,木屐踩过中院青石板时,正看见三大爷闫埠贵弓着腰往东厢房墙根倒水泥,铁锹尖在晨雾里划出银白的弧。
"三大爷这鸡窝要扩建到过道上?"他倚着碗口粗的枣树,晨露沾湿的衣角贴着小腿,声音混着槐树新叶的清苦在雾里漫开。闫埠贵手一抖,铁锹磕在砖缝里溅起星子般的水泥碴,老花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尾三道深沟:"建、建国啊,这老墙根漏风,我给禽舍打个地基......"
"地基打到公共过道上了?"张建国突然直起身子,布鞋碾过青石板发出脆响,惊得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向泛白的天际。他沿着墙根走了三步,靴底在新铺的水泥边缘顿住:"东跨院到中院的过道宽两米三,如今只剩一米五——三大爷这墙怕是往南推了八十公分吧?"
闫埠贵的汗顺着皱纹淌进衣领,手指绞着铁锹把上的老茧:"年轻人别乱说,这地儿打我五三年搬来就是......就是公共用地!"
张建国从蓝布衫内袋掏出泛黄的房产证,纸页在风里哗啦作响,"街道办五三年的测绘图明明白白写着,中院过道南北以第三块青石板为界。"他脚尖轻点地面,新水泥下隐约透出青石板的纹路,"您看这水泥铺的,正巧压在界石上呢。"
围观的秦淮茹攥着竹篮的手紧了紧,篮里的窝头还冒着热气。贾张氏嗑着瓜子凑过来,嘴角的纹路里卡着瓜子壳:"哟,建国同志这是要查户口呢?"话音未落,北屋传来拐杖叩地的声响,聋老太太扶着门框站在晨光里,满头银发比雾色还白:"他没说错,当年测绘队埋界石时,我帮着递过石灰袋。"
闫埠贵的腿肚子开始打转,喉结在松弛的脖颈间上下滚动。张建国突然从蓝布衫下摸出把半人高的洛阳铲,木柄上缠着圈磨得发亮的红布条——那是老首长从朝鲜战场带回来的物件。铲头划过水泥接缝时,他手腕轻旋,新铺的水泥层竟如切豆腐般整块掀起,露出底下埋了三十年的界石,"街道办1953年制"的字样被晨露洗得发亮。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秦淮茹的竹篮晃了晃,窝头险些掉在地上,她看见张建国蹲下身时,蓝布衫下摆露出半截结实的腰腹,晨光从枣树间隙漏下来,在他肩颈处镀了层淡金的边。
"闫老师好手段。"张建国用铲柄敲了敲界石,水泥灰扑簌簌落在他洗得发白的布鞋上,"先用新水泥封死界石,再刷层柏油遮颜色,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他忽然盯着闫埠贵的裤脚,那里沾着几点暗灰色的水泥碴,"不过昨天下午三点到五点,西厢房的刘大爷看见您在这儿挥了两小时铁锹——这鞋帮子上的碴子,可比柏油新鲜多了。"
闫埠贵扑通跪在青石板上,膝盖磕出闷响:"建国兄弟,我实在是没办法啊!老二下个月娶媳妇,屋里连张新床都搁不下......" "没地儿住就占公共过道?"张建国的声音陡然冷下来,想起上个月自家煤棚被撬,地上留着的正是闫家老二的解放鞋印,"上个月偷煤球,这个月占过道,当我张建国是纸糊的?"
聋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近,浑浊的眼睛在界石上转了两圈:"老闫家三个儿子两间房,占的地比北屋还大,当这院子是你们家自留地呢?"贾张氏刚要开口,张建国突然转身,笔记本在手中翻得哗啦响:"东厢房闫家18平,南屋易家15平,北屋老太太12平——"他笔尖停在"中院偏房"处,抬眼望向贾张氏,"贾大妈您家登记的是9平,可现在算上搭的煤棚和鸡窝......"
"秦淮茹,走!"贾张氏脸色骤变,拽着儿媳的胳膊就往屋里躲,竹篮里的窝头掉在地上,滚进了新掀开的水泥缝里。秦淮茹回头时,正看见张建国蹲下身,指尖轻轻拂去界石上的尘土,晨光从他指缝间漏出来,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影。
"三大爷,两条路。"张建国收起笔记本,洛阳铲斜倚在枣树上,木柄上的红布条在风里晃了晃,"要么现在砸了水泥恢复原样,要么我带着房产证去街道办——李主任上个月还说,要整治整治私占公地的风气呢。"
闫埠贵盯着地上的界石,突然发现张建国鞋面上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水泥灰,像落在雪地上的几点墨。他想起去年冬天,这小子顶着零下十度的天帮聋老太太修屋顶,瓦棱上的冰碴子砸在脖子里都没喊过一声疼。可现在那双眼睛冷得像结了冰的井,让他想起厂子里抓偷钢材的保卫科科长。
"我砸......"闫埠贵颤巍巍抄起铁锹,却被张建国按住了手。年轻人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占了公地,总得按规矩来。"三根手指在晨光里竖起,"三块钱,买全院三天的自来水——打今儿起,各家水窖都由我从厂里接管子引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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