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应了声是，都起了身随着江郇到了一旁的茶桌前。
云遥又将礼数做全，俯身给励王和江宁敬茶赔了罪：“都是下官的错，改日下官请王爷和郡主到华楼一聚，也算是下官给二位赔罪了。”
励王微微一笑：“早就听说华楼佳肴鲜美，那桂花酿更是令人回味无穷，本王同小女倒是借你的光可以一品其中滋味了。”
“哪里的话，励王殿下这样说可真是折煞下官了。华楼的厨子是圣上的恩赐，而这桂花酿则是下官的兄长偶然在一位老翁处寻得，不过都是东拼西凑罢。”
“哦？这京中竟还有这样奇人。”
“正是，前有圣上恩赐，后有桂花酿点缀，这才能使华楼有了如今的名声。”
江郇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云遥：“这可是爱卿不对了，有这样的好酒竟不想着朕。”
云遥起身又要下跪，却被江郇伸手拦住了：“又跪什么？下次再进宫时给朕带来就是了。”
“谢陛下开恩，下官定是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范公公领着莫家父女到御书房时，几人刚用过膳。
莫如起初以为是有政事相商，可一听要带着莫云纪一起进宫时，心里不免有了别的猜测。
瞧着云遥在前头坐着，应当是赐婚了。
他心里一喜面上也如沐春风：“微臣给圣上请安。”
“臣女给圣上请安。”
二人跪了半响却没听见免礼，莫如唇边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心里的欣喜转换为了惶恐。
兴许是御书房的地龙烧的太旺，他额上的汗珠滴在了官袍的袖缘上。
江郇朝着江宁微微颔首。
江宁这才起身走到她身侧：“你好大胆子。”
“回......回郡主......臣女不知......”
江宁在她身边来回走动：“不知？那好，你可知冒用他人身份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云遥一顿：“轻则下狱杖刑，重则斩首流放......”
莫云纪看着身边那双绣鞋，吓的瑟瑟发抖，再没了昨日高高在上的姿态。
可昨日她给方舒意下请柬之前，也问过江宁的意思，可江宁说了让她自己看着办，明明她点头了，可为何今日又要问她的罪？
明明是她说了这次游湖算是她请，所有的费用也都是励王府所出！
“我没想到郡主会这样算计我！”
莫如大概也没想到女儿会这样激动，登时呵斥：“怎么能跟郡主这样说话！”
“父亲......”
闻言，江宁停下脚步，在她头顶上嗤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本郡主是如何算计你的？”
莫云纪红着双眼：“既然是郡主要臣女说，那臣女便直言不讳了。”
江郇道：“若有半点不实，朕便治你个流放之罪！”
莫云纪看向眼中满是惊恐的父亲，伸手抹了把眼泪：“昨日臣女派人请郡主一同游湖，郡主只说尚在丧期不便出门，还给了臣女的女使一些银钱说让臣女看着办。此事郡主不是全然不知，郡主也明明知道我的心思，却在圣上面前这般迂回将自己全都摘了出去。”
“郡主说，这不是算计又是什么？”
江宁跪下身：“臣女昨日的确赏了银钱，可来通报的人并未说明莫姑娘昨日要对云家夫人下手，让她们看着办只是想让她们自己玩的尽兴。除此之外，臣女当真毫不知情。”
莫云纪瘫坐在地，她以为这种事就算不说明白，郡主也是会懂得。
最是无情帝王家，连一个庶出的郡主竟也是这样的心思。
平日里众位姐妹当中，她和江宁的关系最为要好，江宁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会递个想着自己。
可今日，她一句毫不知情便将自己和她之间的交情，彻底沦为了一场笑话。
什么交情？
不过是她老人家高兴，随手赏的而已！
江宁看着她：“只是本郡主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对云家夫人？”
云遥适时开口道：“因为莫姑娘看上了兄长，想嫁兄长为妻才做出此事。除此之外，先前兄长去点心铺子为嫂嫂买糕点，还曾被莫姑娘堵在了门口。那日天寒地冻，莫姑娘却身着罗衣。”
“兄长同嫂嫂的感情很是要好，也从未有过旁的心思。见兄长不为所动，又日日来华楼蹲守......谁知如今还对嫂嫂生了杀心。”
莫云纪忽然抬头：“你胡说！”
云遥坦诚道：“莫姑娘不必着急，此事华楼附近的街坊邻居有目共睹，下官是否胡说请圣上派人一查便知。”
江宁的眼中满是嫌弃：“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的一副勾栏做派？若本郡主知晓你是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同你有来往。”
莫如听完大为震惊，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教养的女儿竟这样愚蠢！
先前的确有些流言蜚语，他也认为是旁人看不惯他们莫家的女儿才因此造谣。
竟没想过，这些从来都不是空口造谣，而是事实。
忽然，他的脊背弯的深了。
还有云绣未婚先孕一事......
他还有云霜，他的霜儿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他又直起身子，像是一口气没上来，浑身颤抖着：“你！你个逆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便响彻御书房：“你是想让我莫家上下都给你这个孽障陪葬么！”
“父亲！此事是女儿一人所为......”她跪着往前匍匐到御案前：“臣女愿承担所有的罪责，还望圣上莫要迁怒于父亲......”
江郇捏了捏眉心：“宁安先起来吧。”
“谢圣上。”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在此刻走了进来：“圣上，景将军回来了，此刻正在往御书房来的路上。”
他这才睁开双眼，缓缓叹出一口气，今儿个总算是有点正事了。
他缓缓道：“朕知道了。”
而后又看向他们：“此事容后再判，你们都散了吧。”
众人起身行礼：“是，微臣，臣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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