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海市刑侦支队,重案组会议室。
空气里弥漫着隔夜咖啡的焦苦味和浓得化不开的烟味。大屏幕上,二十年前轰动一时的“雨夜屠夫”连环杀人案现场照片,像一块块陈年的血痂,刺痛着每个人的眼睛。六名女性受害者,清一色年轻长发,遇害地点横跨三个区,手法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物证。唯一的“标志”,是凶手在每名受害者左手腕内侧,用利器刻下的一个扭曲的、类似“Ψ”的符号。案子悬了二十年,成了压在申海刑警心头一块搬不走、捂不热的巨石。
组长雷刚,眉骨上的疤痕在屏幕冷光下显得更深。他用力碾灭不知是第几根烟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都说说吧。‘谛听’那边…反馈过来了。”
投影仪切换,一份带着“伏羲计划-九州阴司管理系统-谛听协议(绝密)”水印的文件出现在屏幕上。内容比上次柳依依案更简洁,却更让人心惊:
回溯申请目标: “雨夜屠夫”连环杀人案,六名受害者残存意识信息(“中幽子”)协同追溯。
回溯焦点: 凶手刻划“Ψ”符号瞬间,其面部特征、肢体细节、环境关键要素(模糊化处理受害者隐私)。
数据判官辅助: 基于回溯片段及六案时空关联,构建凶手行为模式、潜在社会属性画像、重点排查区域。
执行建议: 配备专用接收设备(“谛听终端”),需最高权限及宋殿阎罗意志节点同步校准(确保信息真实、有序)。
“中幽子…” 副队长老吴盯着那三个字,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配枪,“真要把…那几位姑娘的…‘魂儿’请出来指认凶手?”
“不是请出来!是读取特定时刻残留的‘信息印记’!理解成案发现场一段特殊的高维监控录像!” 随行的“谛听”技术支援专员小王赶紧解释。他是个戴着厚眼镜的年轻人,背着个银灰色的金属箱,此刻额头冒汗,努力用最“科学”的语言描述,“就像…就像案发现场的血迹、指纹承载了物理信息,受害者极度惊恐或与凶手近距离接触的瞬间,其强烈的意识活动也可能在特定场域留下‘信息残响’…‘孽镜台’回溯和‘中幽子’协同,就是放大、解析这种‘残响’,提取凶手的特征信息!原理基于量子生物信息纠缠和深层意识场共振…”
原理听得人头大。但核心意思明白了:能“看”到凶手行凶时的样子!哪怕只是片段!
“干!” 雷刚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烟灰缸跳了起来,“甭管是录像还是残响!只要能揪出这王八蛋,给那六个姑娘和她们家人一个交代!老子亲自去请!需要我滴血还是焚香?说!”
“不用不用!”小王连忙摆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他背着的金属箱,取出几台形似VR眼镜但结构更复杂、带着多组感应电极的设备——“谛听终端”。“接入授权码已经激活,宋殿阎罗意志节点远程就绪。大家戴上设备,集中注意力,回溯过程可能会有…嗯…比较强烈的感官冲击,请保持镇定。”
会议室里一片肃杀。雷刚、老吴、负责案件卷宗的女警小杨,以及另外两名骨干刑警,深吸一口气,戴上了冰冷的“谛听终端”。
嗡——
轻微的电流声掠过耳膜。下一秒,眼前的会议室消失了!
没有天旋地转,意识仿佛被瞬间投入一个绝对黑暗、冰冷、寂静的虚空。只有六个微弱、颤抖、散发着无尽悲伤与恐惧的银色光点悬浮在前方——那是六位受害者的“中幽子”标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
紧接着,一个宏大、威严、带着金石之音的意念降临,并非声音,而是直接在思维中响起:
【冤魂泣血,廿载沉疴。今借‘谛听’之耳,‘孽镜’之眼,溯凶顽之迹!凝神!】
是宋殿阎罗!他的意志如同定海神针,瞬间驱散了部分寒意,带来一种冰冷的秩序感。
眼前的黑暗如同幕布被撕开一道缝隙!混乱、破碎、极度痛苦的第一视角画面如同洪流般冲入佩戴者的意识!倾盆的雨声、泥泞小巷的湿冷、脖颈被勒紧的窒息、冰冷的刀刃触感、还有那刻骨铭心的、在手腕皮肉上划动的剧痛…
“呃!” 女警小杨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脸色煞白。雷刚和老吴也是青筋暴起,死死咬住牙关。这不仅仅是“看”,是近乎亲历的感官同步!受害者临死前极致的痛苦与恐惧,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着每一个旁观者的神经。
画面极度混乱,飞速切换着不同的雨夜、不同的受害者视角。但每一次,当那冰冷的刀锋在受害者手腕内侧开始刻划那个扭曲的“Ψ”符号时,画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定帧”、“放大”!
第一帧: 一只戴着黑色橡胶手套的手!食指关节处,有一道非常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横向凸起疤痕(像是旧伤愈合后的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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