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绿槐树下,鲁智深与林冲酒兴正酣,义结金兰。忽见小丫鬟锦儿趴在墙缺口,满脸惊慌,带着哭腔喊:“官人!快别喝了!娘子在岳庙里被人拦住吵起来啦!”
林冲“腾”地站起,脸色骤变:“在何处?!”
锦儿急道:“就在五岳楼下!撞见个不讲理的坏蛋,拦着娘子不让走!”
林冲也顾不上礼数了,对鲁智深一抱拳:“兄长恕罪!小弟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翻身跃过墙缺,跟着锦儿直扑岳庙!
鲁智深哪能坐视?抄起禅杖,对那群看热闹的泼皮吼道:“都跟洒家来!帮林教头打架去!” 二三十个泼皮正愁没机会在新老大面前表现,嗷嗷叫着,抄起板凳(临时武器),跟着鲁智深也杀奔岳庙!
且说林冲心急如焚,冲到五岳楼下。只见几个拿着弹弓、吹筒、粘竿的闲汉,正围着楼梯口。楼梯上,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后生,背对着下面,正拦着林冲娘子,嬉皮笑脸:“娘子莫急,上楼说说话儿嘛!”
林娘子气得满脸通红,斥道:“光天化日!清平世界!调戏良家妇人,还有王法吗?!”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那后生越发得意。
林冲一见妻子受辱,血往头上涌!一个箭步冲上楼梯,抓住那后生肩膀,猛地一扳!如同铁钳般将他拧转过来,怒吼如雷:“调戏良人妻子!该当何罪!” 砂钵大的拳头眼看就要砸下去!
拳头举到半空,林冲却像被施了定身法,硬生生停住了!为啥?他认出来了——眼前这混账,正是他顶头上司、当朝太尉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
原来高俅发迹后,自己没儿子,就把堂弟高三郎的儿子过继来当亲儿子养。本是叔伯兄弟,愣是成了干爹干儿,关系乱得够呛。高俅对这干儿子宠得没边。高衙内在东京城仗着老爹权势,横行霸道,专爱调戏人妻女,人送外号“花花太岁”,无人敢惹。
高衙内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认出了林冲,心里有点虚,但嘴上不能软:“林冲?!干你屁事!要你多管闲事?”(他刚才精虫上脑,没认出这是林冲的老婆,要是知道,估计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林冲拳头攥得嘎嘣响,眼睛死死瞪着高衙内,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可这拳头……就是砸不下去!
旁边那群闲汉赶紧围上来打圆场:
“林教头息怒!衙内不认识是尊夫人,误会!误会!”
“是啊是啊!纯属误会!衙内没别的意思!”
“教头大人大量,别跟衙内一般见识……”
一群人连拉带劝,半哄半架地把还在嚷嚷“我没醉!我还要跟娘子说话!”的高衙内弄下楼梯,扶上马,一溜烟跑了。
林冲强压怒火,扶着惊魂未定的妻子,带着锦儿,转身出了岳庙。刚走到廊下,就见鲁智深领着二三十号人,提着禅杖棍棒,气势汹汹杀到!
“贤弟!人呢?欺负弟妹的撮鸟在哪儿?洒家帮你拆了他!” 鲁智深酒气还没散,禅杖舞得呼呼响。
林冲苦笑,赶紧拦住:“兄长且慢!那人是……高太尉的衙内。他不认得是拙荆,一时无礼。小弟本想痛打他一顿,可……可太尉面上须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小弟……唉,吃着高家的俸禄,这次……权且忍了吧。”
鲁智深一听,豹眼圆睁:“啥?你怕他老子高俅?洒家怕他个鸟!那撮鸟若撞在洒家手里,管教他吃俺三百禅杖!骨头都给他敲碎!”
林冲见鲁智深酒劲正猛,怕他真闯祸,忙道:“兄长说的是!小弟也是一时被众人劝住,暂且饶他这次。”
鲁智深兀自气呼呼:“行!下次那撮鸟再敢生事,你便来唤洒家!洒家随叫随到!” 众泼皮也七嘴八舌附和。
林冲再三谢过,劝道:“兄长酒多了,且回去歇息。小弟先送娘子回家。” 鲁智深这才被泼皮们扶着,骂骂咧咧回去了。林冲领着妻女回家,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郁郁不乐。
镜头一转,高衙内府上。
高衙内被架回来,心里那叫一个抓心挠肝!林冲娘子的美貌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越想越迷,越想越痒,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活像得了相思癌。
过了两三天,他那群狐朋狗友来探望,见衙内脸色蜡黄,精神萎靡,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衰样。众人没趣,渐渐散了。唯独一个叫“干鸟头”富安的帮闲,最会察言观色,揣摩上意。
富安凑到高衙内书房,故作关切:“衙内,几日不见,怎地清减了?可是有甚心事不乐?”
高衙内懒洋洋:“你能知道?”
富安嘿嘿一笑:“小人一猜便中。衙内可是为那‘双木’(林字拆开)之人烦恼?”
高衙内眼睛一亮:“嘿!你小子鬼精!猜着了!就是那林冲的老婆!两次都弄不到手,还被他吓了一回,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他捂着心口,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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