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铅灰色天空,被厚重的工业碱雾和酸雨云层死死捂住,阳光成了老人们口中模糊不清的、带着糖精味道的传说。偶尔云开雾散,能隐约看到天穹之上那座悬浮的巨型结构——上层世界的“空中花园”,像一只冰冷、漠然的巨眼,无声地俯瞰着这片被遗弃的、蠕动着卑微生命的焦土。
空气是活的,而且充满了恶意。劣质化学燃料燃烧不全的呛喉浓烟、金属冶炼厂排放的、带着臭鸡蛋味的硫磺废气、未经处理就直接排入浑浊水道的工业废水散发的酸腐恶臭,以及最重要的——无数拥挤、挣扎、在绝望泥沼中打滚的生命,
所共同蒸腾出的,汗水、污垢、廉价劣酒和信息素混合的、几乎能凝结成固体的“人气”……这一切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属于熔炉镇的“芬芳”,足以让任何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街道?别逗了。那只是一堆用生锈铁皮、废弃集装箱、甚至压缩垃圾块胡乱堆叠起来的、摇摇欲坠的棚屋之间,被硬生生挤出来的、仅供一人侧身通过的肮脏缝隙。地面永远覆盖着一层油腻湿滑、闪着诡异光泽的粘稠物,成分大概是工业废渣、生活垃圾、不明体液以及无数代人的怨念沉淀。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工业管道如同史前巨蟒的尸骸,盘踞、缠绕、贯穿着整个镇子,管道壁上布满了涂鸦和帮派标记,时不时发出“嗡嗡”的低沉咆哮,那是维持着这个破败城镇最后一点电力供应的老旧地热核心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里就是熔炉镇,下层工业区的边缘地带,一个连蟑螂都得自带防毒面具才能生存的地方。
而在这片连绝望都快要生锈的土地上,“拾遗孤儿院”倔强地存在着,像是在腐肉上开出的一朵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毒花。
它缩在镇子相对偏僻的角落,被几座早已停产、只剩下空壳的废弃工厂环绕。主体是一栋颤巍巍的三层旧合金楼,外墙的防护涂层剥落得七七八八,露出底下被岁月和酸雨侵蚀得坑坑洼洼的金属骨架,上面还残留着上上个帮派留下的、早已模糊不清的火焰骷髅标记。
几扇窗户用的是泛黄开裂的合成塑料板,糊满了灰尘和油污,像得了白内障的眼球,只能勉强漏进一点外面那污浊不堪的光线。
孤儿院门口那片勉强能称为“院子”的空地,堆满了各种捡来的废弃零件和半人高的、长势凶猛的变异杂草。此刻,院子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九霄。
莫塔里家族的帮主。
虽然这个“帮主”的头衔,在熔炉镇这片无法地带,可能还不如一根没生锈的撬棍来得有威慑力。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洗得略微发白的黑色工装,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不算特别粗壮、但蕴含着爆发力的小臂。
年纪看着不大,二十岁上下,黑色的短发有些随性地散乱着,几缕碎发遮住了光洁的额头。
五官是那种放在上层区也能引起小范围骚动的清秀俊朗,但偏偏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总是沉淀着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仿佛已经活了几辈子的淡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烦躁。
此刻,这位新晋的帮派老大,正蹲在一截刚被他用炼金术修复好的、充当院墙的金属栅栏前,眉头微蹙,盯着那明显比周围锈迹要新上一截的焊接处,似乎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
淡淡的金色光芒在他指尖萦绕、消散。
妈的,手下那帮蠢货,连个破栅栏都修不好,还得老子亲自来。 九霄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养这群废物还不如养几只变异蟑螂,至少还能当应急口粮。早晚把他们全炼成修补材料!
他倒不是真的心疼这点精神力消耗,主要是烦。
地盘冲突、资源争夺、内部不稳、还有来自其他帮派的试探……以及,眼前这个最让他头疼的——“拾遗孤儿院”。
这是他穿越者的“良心”或者说“执念”所在,也是他现在最大的软肋。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目光复杂地扫过这栋破楼。
虽然他现在是“老大”了,但莫塔里家族本就是熔炉镇垫底的小帮派,前任更是把家底挥霍得差不多了。他手头能动用的“干净”资源(主要是指能拿到明面上、不被“信用点管理处”立刻找麻烦的资源)少得可怜。
大部分的“收入”都得用来维持帮派运转、打点关系、购买武器弹药,以及……应付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信用点”体系。
奥斯瓦尔。
这个名字,在天衣五星,尤其是下层区,几乎等同于魔鬼的代名词。
他一手打造的“信用点”系统,像一张无形的、冰冷的巨网,笼罩着每一个人。
你的衣食住行、工作学习、甚至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如果需要购买空气净化器的话),都和那该死的、由奥斯瓦尔多集团随意定义的“信用点”挂钩。
物价?一天一个价,永远朝着让你买不起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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