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夜之城的所有霓虹灯光,那些原本在建筑表面流淌的炫目光带,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然后骤然熄灭。无数广告牌上跳动的虚拟影像瞬间凝固,像素点像被橡皮擦抹过般消失无形。
四周所有的电子设备的嗡鸣声,从监狱内部复杂的维生系统到狱警身上微小的通讯器,所有细微的电流声、风扇声、数据传输声,都在这一刻被吸入了一个无形的黑洞,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它的“背景音”。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奥能味道、金属的腥味、甚至卡芙卡身上淡淡的奶香,所有感官能捕捉的气味,都像被抽空了空气般,变得寡淡、稀薄,然后彻底消失。感官被剥夺,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空虚。那股力量,并非纯粹的破坏,而是将存在本身“归墟”——归于虚无。
刻耳柏罗斯那庞大的义体,在他的“塔尔塔罗斯束缚”力场中,猛地一颤,这颤抖并非源于外部冲击,而是来自内部法则的剥离。他胸口和关节处裂开的蓝色缝隙,那些曾爆发出刺眼电弧的地方,此刻光芒急速黯淡,继而彻底熄灭。那原本足以压制一切的电磁力场,就像被狠狠扯破的蛛网,发出无声的哀鸣,扭曲着,崩解消散。
“我的……我的能力!这……这怎么可能!”刻耳柏罗斯的机械合成声音中,首次出现了明显的颤抖和破音,如同高速运转的马达骤然卡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嘶鸣。他那高达三米的庞大身躯,开始以一种令人发指的方式,在半空中不可思议地扭曲。覆盖在他身体上的黑色合金甲板,如同被无形之手生生撕开,表面的铆钉一颗颗脱落,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洒落在湿滑的地面。
他内部复杂的液压活塞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精密运转的齿轮开始反向绞杀,发出刺耳的摩擦音,仿佛有无数刀片在撕裂他那坚不可摧的义体。那些曾经喷发蒸汽的关节,此刻却渗出了漆黑的、散发着焦糊味的液体,那是他核心机油与能量反应堆过载的混合物。
“不……不……”刻耳柏罗斯的机械合成声音变得支离破碎,最终,他的三只电子眼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颤抖了几下,没有爆炸,也没有发出任何巨响。
只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从脚踝处开始,向上迅速地变得透明、虚幻。黑色的金属、内部的血肉组织、甚至所有义体回路,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在空中消散,化为肉眼难辨的微尘,彻底归于虚无。
仅仅不到两秒的时间,高达三米的大将级强者,塔尔塔罗斯监狱的典狱长刻耳柏罗斯,就这样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他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滩散发着淡淡臭氧味的,黑色黏液,以及几块被法则扭曲得面目全非的、无法被完全炼化的核心残骸,在地面上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空气中,只剩下九霄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他身边卡芙卡小提琴上的弦,被刚才的巨变震动一下,发出的细微嗡鸣。
“这……”
那群自相残杀的贵族狱警,还在混乱中互相攻击,然而,当刻耳柏罗斯那庞大的身躯彻底消失时,他们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冰冷巨浪猛地拍中。
他们的混战骤然停滞,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刻耳柏罗斯消失的地方,以及地面上那滩诡异的黑色黏液和几块残骸。他们眼中充斥着巨大的恐惧与难以置信,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灵魂都在那一刻被抽离。
“不可能……刻耳柏罗斯大人……他……他可是大将级!”一个年轻的贵族狱警,他那只闪烁着蓝光的电子眼,此刻布满了雪花,他猛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体像筛子一样颤抖着,手中的能量枪“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他无法理解,这个被他们视为天神般存在的强者,竟然会以这种超乎常识的方式消失。
“那……那是什么力量?!”另一个贵族狱警的脸色惨白,他指着九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看到了某种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他……他杀了刻耳柏罗斯大人!他是个怪物!”
他看向九霄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那已不是对实力的敬畏,而是对未知法则的本能颤栗。他们引以为傲的家族背景,在这里,在九霄那股超越一切常理的力量面前,变得如此可笑和无力。他们的认知被彻底颠覆,那些曾被他们鄙夷为“平民”的力量,此刻却展现出了他们无法触及的,法则层面的恐怖。
监狱内部,原本还在狂奔的重刑犯们,也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齐齐停下了脚步。他们带着血迹和被压抑的愤怒,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外。
他们刚刚还在为冲破刻耳柏罗斯的防线而兴奋,然而,当他们望见典狱长那庞大身躯消失的地方,以及那个在黑夜中岿然不动的白发身影时,所有的喧哗都烟消云散。他们清楚刻耳柏罗斯的强大,那份如同梦魇般的力量,此刻却被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轻描淡写地抹去。
九霄站在那里,他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消耗而微微颤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但他那花白的胡须和头发,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凛冽。
他看了一眼那些还在颤抖的贵族狱警,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那是一种掠夺者独有的,对胜利和力量的漠然与掌控。他没有理会他们。
莫塔里帮的成员们,那些原本被炮火压制,倒在血泊中的先遣队员,此刻也挣扎着抬头。他们看到刻耳柏罗斯的消亡,以及九霄那如同神只降临般的身影,震惊过后,便是狂喜与近乎疯狂的崇拜。
“典狱长……死了?!”‘秃鹰’从尸体堆里爬起来,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
“九爷……九爷竟然……!”‘鬼手’他那只机械手臂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指着刻耳柏罗斯消失的地方,声音嘶哑而兴奋。
“太强了!这是真正的力量!”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莫塔里帮的成员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不顾伤痛,用最原始的吼叫和呐喊,宣泄着被压抑已久的恐惧,以及对九霄无与伦比的狂热拥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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