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的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溅起的碎屑如流星划过夜色,映出他紧绷的脸庞。
身后那道青灰斗篷的影子像块甩不脱的膏药,每一步都踏在他后颈三寸处——仿佛能嗅到对方衣料间陈旧的霉味,混合着血腥与铁锈的气息。
“系统,距离。”他咬着牙低喝,喉间泛着血腥味——方才在暗牢里硬接钱掌柜三记短刃,左肩的肌肉已在抽搐,每一次呼吸都像被钝刀割开肋骨般疼痛。
“目标距七步,内息紊乱指数+30%。”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方仁杰瞳孔微缩——血魂浆,那是用活人血髓泡制的禁药,能强行拔升三重武徒境的气力,代价是事后经脉寸断。
他的耳膜因药物作用微微震颤,心跳声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传来。
他拐进第三条逼仄巷弄时,鼻尖已嗅到熟悉的霉味,潮湿的砖墙渗出苔藓的腥气,脚下的积水混杂着腐叶与煤渣的味道。
墙根堆着半人高的煤渣,转角处的青砖墙缺了块砖,露出里头塞着的麻绳。
指尖抚过那截粗糙的麻绳,掌心传来麻线磨破皮肤的刺痛感。
这是他做更夫时踩过百遍的路线,每个阴沟的位置、每片松动的瓦当都刻在骨头里。
记忆中的巷道在脑中展开,连风穿过砖缝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咚——”
铜钲突然在巷尾炸响,那一瞬间,声音如锤击鼓面,震得他耳膜生疼,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方仁杰的手按在墙缝里的绳结上,心跳声盖过了身后急促的脚步声。
绳索粗糙的纹理硌着掌心,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手心传来的拉力与心跳的节奏。
那声更夫特有的铜锣音在夜空中荡开,像根钩子精准勾住追击者的注意力——正如他所料,青灰斗篷的身影顺着声音撞进死胡同,灯笼光映出腰间悬着的明黄穗子。
火光晃动间,那穗子的颜色刺眼如毒蛇信子。
“就是现在!”
方仁杰猛拽绳索。
头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半面屋脊的青瓦如暴雨倾盆砸下。
瓦片撕裂空气的呼啸声裹挟着尘土扑面而来,碎屑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黄袍人抬头的瞬间,方仁杰看清了对方的脸:眉骨处有道蜈蚣似的疤痕,左眼珠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尸毒浸过。
那眼神让他心头一寒,仿佛直视深渊。
“小心!”
喝声未落,青瓦已劈头盖脸砸下。
黄袍人挥袖震开两片瓦,却被第三片擦中左肩,闷哼着踉跄后退。
瓦片碎裂的回响还在耳边震荡,空气中飘着细密的尘埃。
方仁杰趁机蹬墙借力,脚尖点着墙沿翻上屋顶,在瓦片上踩出一串碎响。
脚底传来瓦片的冰凉触感,碎裂的边缘刺入鞋底,隐隐作痛。
他反手摸出三枚铜钱,精准打灭巷口最后一盏灯笼,黑暗里只余黄袍人粗重的喘息。
铜钱破空而过的金属摩擦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神判门的崽子......”那声音带着血沫子,“九局大人要的是活口!”
方仁杰没回头。
他知道血魂浆的药力最多撑半柱香,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青石板在脚下掠过,芦苇荡的潮气裹着焦糊味灌进肺里,直到望见自家更夫屋的竹篱笆,他才松了松攥着拓本的手——掌心里全是冷汗,拓本边缘被指甲抠出了褶皱。
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指节突起如枯枝。
“吱呀——”
木门推开的瞬间,油灯“啪”地亮起。
柳姑娘抱着一摞密报从里屋转出来,月白裙角扫过满地的卷宗。
她走动时,银簪轻晃,反射的光芒如水波荡漾,照亮了她清秀却疲惫的脸。
她发间的银簪晃了晃,映出方仁杰额角的血痕:“你这是又去捅了马蜂窝?”
“天枢暗牢。”方仁杰扯下外袍扔在凳上,露出左肩渗血的伤口,鲜血已凝固成褐色,布料撕扯时带起一阵刺痛。
“钱掌柜背后有人,青灰斗篷,明黄缎子,喊我九局图的继承者。”
柳姑娘的手指顿在密报上。
她出身洛宁最大的绣坊,指尖常年沾着绣线,此刻却因用力泛白:“三日前北地来的货船......”她翻开最上面一份,纸页发出脆响,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入港前突然失控撞礁,船主说原本该走漕运的,偏生船舵像被鬼攥着,直往礁石上撞。”
方仁杰凑过去,目光扫过密报末尾的批注:“船货清单?”
“尸虫。”柳姑娘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的语气仿佛带着某种沉重的恐惧,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足足三十箱,用朱砂封着。”
漕帮的汪船长说,他在甲板上看见船工的脖子爬满红虫子,像是......”她咽了口唾沫,喉间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像是被虫子从里往外啃。”
方仁杰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想起半年前在破庙捡的《武经残卷》,残页里夹着张泛黄的图画:密密麻麻的红虫盘成船形,旁边用朱砂写着"尸虫控船,借魂引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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