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的指尖在信笺上微微发颤,月光透过窗棂斜切进来,将"玄冥宗·赵天枢"几个字照得发亮。
他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神判门灭门那日,带头的是玄冥宗的玄衣人",可此刻信笺上的字迹却像一把重锤,将他二十年的认知砸得粉碎。
"当年神判门灭门,实乃方无悔长子方承业暗中勾结......"他喉结滚动着读完半行,殿外巡夜弟子的脚步声突然逼近。
断案刃在掌心淬出冷光,他旋身闪进香案后的暗格里,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心跳声震得耳鼓发疼。
他在暗格中,脑海中思绪万千,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突然一阵恍惚……
巡夜弟子的灯笼光掠过檀木案,方仁杰的意识仿佛飘远,他进入了“判官心镜”的回忆场景。
他盯着画像里父亲的眉眼,那是他第一次看清方无悔的模样——剑眉入鬓,眼底却凝着股化不开的冷硬,和他在旧宅族谱上拓印的模糊轮廓重叠。
族谱最后一页被撕去的痕迹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原来被撕去的不是旁支,是方承业的名字。
画面中,少年方承业十二三岁模样,跪在神判门大殿的青石板上,额头抵着方无悔的靴尖。"父亲,长老们说您执意要查'九局',会招来杀身之祸......"少年声音发颤,"承业愿替您跪三天三夜,求他们收回成命。"
方无悔的靴尖往后退了半步,玄色锦袍扫过少年的脸:"神判门立门三百载,断天下不公事。
若因畏惧而退缩,与那些草菅人命的贼子何异?"他的声音像淬了冰,"起来。"
"父亲!"少年扑过去抱住他的腿,"母亲临终前说,您答应过要带我们回江南种梅花......"
方无悔的手指猛地掐住少年后颈,将他提起来抵在殿柱上。
少年喉间发出呜咽,方无悔的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神判门的子孙,膝盖只能跪天地、跪公理。"他松开手,少年摔在地上,额头磕在石阶上,血珠顺着鼻梁滚进嘴里。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儿。"方无悔转身走向后殿,玄色披风卷过少年的指尖,"方承业,这名字,你也莫要再用。"
画面突然破碎,方仁杰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在香案后的暗格中。
殿外巡夜声渐远时,方仁杰贴着梁柱滑下,靴底碾过一片碎瓷——是方才撞翻的茶盏。
他蹲身拾起半片,釉色里浸着淡淡药香,和周捕头昏迷前车厢里的味道如出一辙。"果然。"他捏碎瓷片,指缝里渗出血珠,"血衣书院的茶,早喂给六扇门的人喝了三年。"
密室入口藏在香案下的青砖,方仁杰用断案刃挑开砖缝,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台阶往下数到第七级时,脚腕突然被铁索缠住,他旋身踢向墙面,系统"判官眼"在视野里标出机关枢纽——左侧第三块石壁上的麒麟眼。
断案刃精准刺入,铁索"咔"地松脱,下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好个连环陷阱。"他抹了把额角的冷汗,继续往下。
越往下走,石壁上的刻痕越深,有刀剑劈砍的痕迹,也有指甲抓挠的血印。
走到第三层时,整面墙突然翻转,露出刻满符文的青铜门。
门中央嵌着块玉牌,正是方才主殿画像里方无悔腰间的"判"字玉牌。
"系统,扫描。"方仁杰屏息。
视网膜上跳出数据流:"检测到精神残留,是否启动'判官心镜'?"
"是。"
黑暗突然被撕开一道缝,他再次进入回忆场景(这里可以根据前面的改进逻辑,考虑是否需要再次进入回忆场景)。
画面结束后,他回到现实,青铜门"轰"地打开。
门内的景象让方仁杰瞳孔骤缩——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半块和他胸口虎符严丝合缝的残片,而四周墙壁上,密密麻麻钉着神判门历代掌门的画像,每张画像的眼睛都被剜去,露出后面刻着的"九局"二字。
夜风从不知何处灌进来,吹得画像沙沙作响。
方仁杰摸向怀中的信笺,上面赵天枢的字迹在阴影里忽明忽暗:"方承业要的不是复仇,是让神判门的血脉亲手碾碎自己的道......"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旋身,断案刃抵住身后人的咽喉——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手腕猛地一颤。
月光从穹顶的孔洞漏下来,照在对方脸上。
那是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脸,左眉尾有道浅浅的疤,正是方才画像里方无悔的眉目。
"阿弟。"对方轻笑一声,手指扣住断案刃的刃背,他的这个小动作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你来得正好。"
方仁杰的断案刃在两人之间微微发颤,刀锋抵住的咽喉处,皮肤随着对方的轻笑泛起极浅的波纹。
他望着这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炭——二十年来,他总在午夜梦回时想象灭门仇人该是如何青面獠牙,却从未想过,所谓的"血衣书院院长",会是父亲亲手逐出家门的长子,是他血脉相连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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