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后背抵着潮湿的石壁,喉间泛起腥甜。
掌心的青铜印还在发烫,像块烧红的炭,在皮肤下烙出暗红的印子。
他望着密道里晃动的火把光,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撞在石壁上,像敲着面破锣——五品武徒的气海刚炸过又重组,经脉里还窜着细碎的疼。
"方公子!"柳姑娘的手按在他肩头上,带着股熟悉的沉水香。
他抬头,正见她蹲在身侧,发簪歪了半寸,却仍把李同学的伤腿稳稳托在臂弯里。
那少年苍白的脸上挂着汗,指尖攥着方仁杰的衣角:"方大哥,我室友...他们还在囚室里。"
"都出来了。"柳姑娘轻声安抚,目光扫过陆续从囚室挪出来的学子们——他们瘦得脱了形,囚衣上结着黑褐的血痂,却都往方仁杰这边挪,像飞蛾扑火似的。
最前头那个小胖子突然跪下来,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是方更夫救了我们!"
密道外的脚步声更近了,夹杂着六扇门捕快特有的铁环响。
方仁杰撑着石壁站起来,青铜印突然在掌心一跳,他耳边响起极轻的声音,混着奶娘说过的,父亲的声线:"真正的钥匙在'断'之尽头......别信眼前所见。"
"叮——"系统提示音炸在识海,淡蓝光幕浮现在眼前:"检测到关键线索触发,是否立即解析父亲留言?
/当前书院处于混乱临界值(87%),是否优先稳定局势?"
方仁杰盯着光幕里跳动的百分比。
六扇门的人最爱抓现成的——若此时他沉迷解密,那些惊魂未定的学子、巡夜弟子,指不定要被当成同谋押走。
他捏了捏发烫的印子,对系统默念:"选后者。"
"陈老师到!"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方仁杰转头,就见个穿青布衫的中年男人挤开人群,腰间挂着书院的杏黄令牌。
那是教《刑名要略》的陈夫子,平时总抱着本破书在走廊背法条,此刻额角沾着灰,手里还攥着半截烛台:"方公子,我刚去查了典籍——前任院长说的'断义试炼',怕是和地底未启用的残阵有关!"
"地底?"方仁杰挑眉。
陈夫子点头如捣蒜:"当年建书院时,为防山匪挖了三条密道,最底下那条通着试炼残阵,机关还没拆全!"他搓了搓手,眼神里浮起点激切:"我带你们去,总得把这潭浑水搅清楚了!"
李同学突然挣开柳姑娘的手,踉跄着站到方仁杰身侧:"我也去。"他脖颈上还留着前任院长掐的指痕,声音哑得像砂纸:"我室友被关在地底时,听见石头底下有锁链响...说不定那些人还藏着什么。"
方仁杰扫过少年泛红的眼尾。
他想起昨夜李同学蹲在院门口,攥着室友的半块玉佩哭到哽噎——有些账,总要当面算清的。
他点头:"柳姑娘,你跟紧。"
地底密道比上头更冷。
陈夫子举着烛台在前头带路,岩壁上的青苔滑得人直打晃。
方仁杰摸着石壁往前走,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小心!"柳姑娘拽着他往旁一躲,一柄带倒钩的短刀擦着他耳际钉进石壁,刀身上还沾着暗红的血。
"赵护院的人!"陈夫子的烛台"啪"地掉在地上,火芯子在青石板上挣扎两下,灭了。
黑暗里响起粗重的喘息,七八道身影从头顶的通风口跳下来,手里的刀泛着冷光。
为首的络腮胡啐了口:"杂种,敢动我们主子?
老子今天把你剁碎了喂狗!"
"叮——检测到战斗触发,是否启用《风雷腿》直接破敌?
/当前区域存在未激活机关(藏书阁翻板陷阱),是否引诱敌人进入?"
方仁杰在黑暗里眯起眼。
《风雷腿》虽能速战速决,可他刚重组的气海经不得折腾;而翻板陷阱...他想起之前自己巡查时发现藏书阁的地板松了三块——赵护院的人急着报仇,哪会注意这些?
"柳姑娘,带陈老师往右!"他大喝一声,反手抽出铜钲往左边砸去。
络腮胡骂骂咧咧追过来,方仁杰倒退两步,脚尖在第三块松木板上点了点。"咔嚓"一声,地板突然塌陷,络腮胡惨叫着掉了下去,紧跟着传来"咚"的闷响——下头是书院用来关犯事弟子的石牢,早被前任院长改成了囚室,铁栅栏还没拆。
剩下的喽啰愣了一瞬,转身要跑。
柳姑娘的袖中突然飞出几枚透骨钉,精准钉住他们的脚踝。
陈夫子哆嗦着捡起烛台,凑到石牢口照了照:"这...这陷阱十年没修了,怎么..."
"赵护院当年总偷书院的钱,怕被查,把机关图改得七扭八歪。"方仁杰擦了擦掌心的汗,青铜印在掌心跳得更急了,"他改机关时,我在更房听他和账房吵架。"
众人在击退赵护院的人后,心有余悸地继续沿着地底密道前行。
密道里愈发寒冷,潮湿的石壁上不断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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