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午夜十一点,天意缘直播间的暖光灯突然频闪,弹幕 “求问事业” 的荧光绿字在忽明忽暗中扭曲,像爬满屏幕的蜈蚣。就在这时,一个灰扑扑的头像顶着 “种麦人周末愉” 的 ID 撞进连麦区,摄像头里的画面模糊得像蒙了层发霉的窗纸。
“姗算子……” 男人的声音从电流里渗出来,带着泥土翻浆的湿冷。他额角的草屑上挂着蛛丝,黑眼圈深得像被人用鞋底碾过,右眼皮正不受控制地抽搐,跳得跟坟头蹦出的蟋蟀似的。
我捻起三枚铜钱,指腹刚蹭过 “开元通宝” 的凸纹,铜钱突然冷得像刚从坟里刨出来,冻得我指尖发麻。“你媳妇怎么了?” 我问这话时,身后的穿衣镜突然蒙上白雾,雾里隐约晃过个穿长衫的影子。
“她…… 她中邪了!” 周末愉突然拔高声音,粗糙的手掌在镜头前抖得像筛糠,“我住麦田村,每天天不亮就下田,淑芬在家操持。可半月前开始,她天天念叨有个男人来找她,叫鞠靖康……”
他话没说完,直播间的麦克风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像是有无数只蚊子撞在音膜上。屏幕里的背景突然变了 —— 原本该是他家土坯墙的位置,竟渗出暗黄色的水渍,水渍顺着像素纹路蔓延,渐渐晕染出一片倒伏的麦田,麦秆间还缠着几缕女人的长发。
“啥样的男人?” 我把铜钱搓得发烫,卦盘上的 “泽水困” 卦象突然自行转动,太极鱼眼 “啵” 地爆出墨点,在 “九二爻” 聚成个模糊的人形。
“穿得跟教书先生似的,青布长衫,皮鞋擦得锃亮!” 周末愉的喉结上下滚动,“淑芬说他开口就聊‘忘川河’‘三生石’,还掏出个铜烟盒给她看,说那是‘前世定情物’!”
就在 “鞠靖康” 三个字蹦出的瞬间,我掌心的铜钱猛地发烫,烫得我差点甩出去。卦盘上的墨人突然有了动作 —— 他抬起袖管遮脸,袖口滑落处露出半截白骨手腕,腕骨上还卡着个锈迹斑斑的铜扣。更瘆人的是,直播间里突然飘进股浓烈的麦秆腐烂味,混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棺木香气,熏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媳妇最近是不是脸色白得像糊窗户纸?” 我盯着卦象,墨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长衫下摆竟沾着湿泥,泥里还嵌着半枚人类的臼齿,“而且手脚冰凉,大夏天也要盖棉被?”
周末愉突然不说话了,镜头剧烈晃动,拍到他身后的堂屋 —— 八仙桌上摆着两只青花瓷茶杯,其中一只正冒着热气,杯沿印着个暗红色的唇印,那色号深得像凝固的血。更可怕的是,茶杯旁边躺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用朱砂写着 “鞠靖康” 三字,每个字的笔画都像被虫蛀过,隐隐透着腥气。
“她、她昨天说鞠靖康给她看了前世的记忆……” 周末愉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说他俩曾在麦田里拜过天地,还说…… 还说我是拆散他们的恶人!”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木门突然 “吱呀” 裂开条缝,门缝里伸出半截穿着青布长衫的胳膊,手腕上缠着根红绳,绳结处坠着枚铜钱 —— 那铜钱的纹路,竟和我掌心这三枚分毫不差!直播间的灯光 “啪” 地熄灭,只剩下屏幕里那截惨白的手腕,和卦盘上墨人眼窝处爆出的两点红光,在黑暗中像两簇鬼火。
我知道麻烦大了 —— 这不是普通的阴魂,是带着前世血债的缚魂怨鬼,而王淑芬的命线,已经被那根红绳缠得死死的,像麦秆被镰刀割过,就差最后一茬了。
第二天正午,日头毒得能晒裂地皮,周末愉却发来段画质发绿的视频,镜头在麦田小径上颠簸,像条蛇贴着地面爬行。画面最终停在他家堂屋门口,纱门上缠着团发黑的麦芒,风一吹就发出 “簌簌” 声,像有人在门后磨指甲。
“姗算子,你看淑芬……” 视频里的王淑芬背对着镜头,坐在吱呀作响的藤椅上,怀里抱着个青花瓷茶杯,指节抠进杯沿的裂纹里,抠出的不是茶垢,是暗红色的泥。她突然转过头,脸上涂着厚得像糊墙灰的白粉,嘴唇却红得刺眼,那色号和昨天茶杯上的唇印分毫不差。
“靖康哥说前世我是地主家的丫鬟,” 她对着空沙发笑,后槽牙上沾着点红,“他说我给他端过茶,茶水里漂着我的头发丝儿……” 镜头扫过茶几,两只茶杯并排摆着,其中一只正冒热气,雾气里浮着根弯曲的黑发,像条刚淹死的蜈蚣。更瘆人的是,沙发靠背上搭着的藏青色长衫,布料纹理间的麦芒竟在缓缓蠕动,每根芒刺尖端都凝着露珠,那露珠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 那是阴魂怨气凝成的毒露。
“你看这长衫!” 我放大视频,发现长衫袖口处缝着片人皮般的东西,上面用红线绣着个模糊的 “春” 字,“这是用怨魂精血织的缚魂衣,穿在身上就能勾走阳气!”
周末愉突然把镜头转向院子,墙角的鸡笼里躺着三只死鸡,脖子上都有两个针孔状的血洞,鸡血被放得一滴不剩,却在鸡笼底部积着滩暗黄色的液体,散发着麦秆腐烂的臭味。“昨晚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这样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镜头晃到院门口,门墩上摆着个铜烟盒,正是王淑芬说的 “前世定情物”,烟盒缝隙里渗出黑油,在石板上洇出个跪着的人形。
“姗算子,你再看这个!” 他发来张麦田怪圈的照片,圈中央的麦苗被某种力量碾成血色,形状确实像个跪着的人,膝盖处的泥土被抠出深深的指痕,指痕里嵌着半片指甲,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更恐怖的是,怪圈边缘插着十二根麦秆,每根麦秆上都串着颗被虫蛀空的麦粒,麦粒孔里塞着女人的头发。
我拿出罗盘对准照片,指针突然发疯似的打转,盘底朱砂线 “滋啦” 一声渗出血珠,在 “卯时” 方位写成 “鞠靖康” 三字,血字边缘爬满细小的黑虫,虫脚沾着朱砂,在罗盘上爬出歪歪扭扭的句子:“还我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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