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阿玉依旧杳无音信。老桥茶饭不思,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神也变得呆滞。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镇上一个老烟鬼偷偷告诉他:“老桥,我听说南边安石镇有个道观,观里有个疯道士,疯疯癫癫的,可听说能通阴阳,你要不嫌弃,去碰碰运气?”
老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第二天一早便揣上仅剩的几块大洋,雇了辆驴车,朝南边赶去。一路颠簸,走了两天才到安石镇。这镇子比叶桥镇更小,靠山而建,镇外果然有座破落的道观,门上匾额褪色,写着“清虚观”三个字。
观里杂草丛生,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穿着破烂的道袍,头发乱糟糟的,正坐在台阶上抓虱子。
“道长,道长!”老桥扑过去,抓住老道的手,“我听说您能通阴阳,求您帮我找找儿子!他叫叶常玉,半个月前失踪了,怕是遭了毒手啊!”
疯道士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老桥,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阴阳?阳间事多,阴间事也多,你儿子是阳间丢了,还是阴间走了?”
老桥被他问得一愣,连忙说:“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没回家,我怕是……怕是不在了……”
疯道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跟我来。”
他领着老桥走进观内大殿,里面神像蒙尘,香炉里没有香灰,只有几只蜘蛛在结网。疯道士让老桥点上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突然,大殿里刮起一阵阴风,烛火“噗”地一声灭了,只剩下香头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老桥吓得浑身发抖,只听见疯道士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魂兮魂兮,归乎来兮……叶常玉,叶常玉,你在何方?”
过了一会儿,阴风停了,烛火自己亮了起来。疯道士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他指着香灰说:“你看,香灰发黑,直挺不弯,你儿子……确实不在阳间了。”
老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瘫倒在地。
疯道士叹了口气:“别哭了,想找他尸体,还得招魂。”他让老桥取来阿玉常用的一件衣服,又在地上画了个符,点燃后用碗接住纸灰,和着清水让老桥喝下。
老桥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喉咙里下去,瞬间头晕目眩,仿佛灵魂出窍。他看到自己飘在空中,跟着疯道士来到河边,河水黑漆漆的,像一块巨大的墨玉。疯道士站在岸边,手持桃木剑,嘴里念着咒语:“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魂归本位,显我真形!”
只见河面上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水底浮了上来,正是阿玉!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愤,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老桥在“梦中”哭喊着儿子的名字,阿玉的魂魄看向他,流下两行血泪,然后指了指下游的方向,又指了指马兴的方向,最后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了。
老桥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在大殿里,疯道士坐在一旁喘着气。“看到了?”疯道士问。
老桥点点头,泪流满面:“看到了,他指了马兴……是马兴杀了他!道长,求您救救我儿子,让他沉冤得雪啊!”
疯道士摇摇头:“阳间律法不管,阴间自有报应。你想让他报仇?”
“想!我要让马兴血债血偿!”老桥目眦欲裂。
疯道士沉吟片刻:“请魂报仇,有伤天和,不过这马兴手段残忍,害死无辜,也该有此报应。只是……你儿子魂魄怨气太重,招来容易,送走难啊。”
“只要能让马兴死,我什么都愿意!”老桥跪在地上,给疯道士磕头。
疯道士最终答应了老桥的请求。他让老桥准备了阿玉的生辰八字,又取来马兴掉落的头发,在深夜设下法坛。观外阴风怒号,法坛上烛火摇曳,疯道士手持铃铛,口中念念有词:“叶常玉,尔有冤屈,吾今召尔,前来索命!附于恶人,报尔血仇!”
法坛中央的水盆里,突然泛起波纹,阿玉的脸出现在水面上,眼神怨毒,死死盯着水盆外的方向。疯道士将马兴的头发扔进盆里,水面瞬间沸腾,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黑烟从盆里升起,直冲天际。
与此同时,叶桥镇的马兴正在家里搂着小妾喝酒,突然感觉一阵阴风袭来,浑身发冷。他打了个寒颤,刚想让小妾去关窗,却看到墙角站着一个人影——正是阿玉!他浑身湿透,脸色惨白,肚子上还有个血窟窿,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
“啊!”马兴吓得把酒壶扔在地上,摔得粉碎。“你……你不是死了吗?!”
小妾也吓得尖叫起来,可她什么都没看到。“老爷,你怎么了?”
马兴指着墙角,浑身发抖:“他!阿玉!他站在那儿!”
小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空荡荡的墙壁。“老爷,你是不是喝多了?”
马兴不敢再看,闭上眼睛,可阿玉的脸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从那天起,马兴就开始疯疯癫癫。他不敢关灯,不敢一个人待着,总觉得阿玉的魂魄跟着他,在他耳边低语,在他眼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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