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阴火探凶
严齐的坟头新添三炷香,严飞跪在坟头磕了三个响头。他摸着师傅尸身里取出的子弹,弹头刻着“肖”字——那是湘西军阀肖占魁的私人印记…
义庄的饕餮镜前,严飞割破掌心,鲜血滴在镜面凝结成珠。镜中浮现破碎画面:暴雨夜,五个持枪士兵踹开义庄门,为首的络腮胡军官踢翻供桌,枪口抵在严齐右胸。
“老子听说赶尸匠能让人起死回生!”军官扯下严齐腰间的赶尸铃,“给老子炼具活死人,赏你十块大洋!”
严齐的紫黑脸膛因愤怒涨成猪肝色:“赶尸不炼魂,你这是造孽!”
军官狞笑着扣动扳机:“老东西,老子就爱造孽——给我搜!看看有没有能卖钱的阴物!”
镜中血珠突然爆裂,严飞看见军官左耳后有颗黑痣,形如断簪。他攥紧子弹,阴火印发烫,想起陈巧云的断簪里藏着的婚书,新郎倌的名字正是“肖占魁”。
二、夜探肖宅
民国十七年腊月廿三,小年。
长沙城肖府张灯结彩,络腮胡军官肖飞(肖占魁之子)正搂着戏子内屋里喝酒,左耳后那颗黑痣在煤油灯下泛着油光。严飞蒙着面,悄无声息的从外屋房梁垂下的尸油绳上倒挂而下。
“长官,您这痣生得真特别。”戏子伸手去摸,肖飞突然拍开她的手,眼神阴鸷:“老子这是胎记,你懂个屁!”
严飞指尖夹着辰砂,在窗纸上画了听魂符。屋内传来肖飞的嘀咕:“那老赶尸匠的血说不定真能炼药,可惜让他徒弟跑了……”
话音未落,严飞倒挂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向地面——而此时肖飞床头竟摆着一个左手。
“什么人?!”肖飞掏枪的瞬间,严飞已割断尸油绳落在地上。赶尸铃突然发出刺耳锐响,那半只干手竟自己动了起来,五指张开抓向肖飞咽喉。
“你爹害我师傅,你偷尸炼邪术!”严飞扯下蒙脸布,阴火印在黑暗中如同一团鬼火,“今天就用你们肖家的血,给湘西赶尸匠谢罪!”
三、血铃索命
肖飞的子弹擦着严飞耳际飞过,却见后者脸上绽开一朵血花,竟还冒出青烟。严飞抓起桌上的供果砸向油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
“赶尸匠的血能驱邪,也能引鬼——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严飞捏碎一枚尸油丸,腐臭混着桂花香弥漫全屋。肖飞听见床底传来“簌簌”响动,低头看见无数红头绳从床缝钻出,缠住他的脚踝。
“啊!陈巧云!你不是死了吗?!”肖飞摔倒在地,看见穿月白寿衣的女人从衣柜里走出,断簪上的珍珠滴着血。严飞这才明白,镜中肖飞的黑痣竟是陈巧云断簪的碎片嵌进皮肉所生。
“她死在你爹手里,你们肖家欠她一条命。”严飞举起严齐的赶尸杖,杖头铜铃突然发出九声连响,正是湘西赶尸人索命的“九连环”。
肖飞的枪掉在地上,被红头绳拖进床底。陈巧云的指尖触到他的黑痣,碎片应声而落,露出底下溃烂的伤口,里面竟蜷着半条红头绳。
“还给我……”她的声音不再清亮,而是带着临死前的痰鸣,“我的簪子……我的婚书……”
严飞将匕首拍进肖飞眉心,血花溅在墙上,竟形成一个展翅的乌鸦形状。肖飞的身体抽搐着,从伤口里涌出无数黑色小虫,正是严齐尸身里的阴虫。而那只左手也是严齐的!
寅时三刻,肖府传出凄厉的惨叫。当巡夜士兵冲进屋时,只见肖飞的头颅已被割下,嘴里塞着半片烧剩的婚书。
“告诉肖占魁,”严飞擦去脸上的血,阴火印在晨光中红得刺眼,“湘西赶尸人,不惹活人,但若遭算计——”
他举起肖飞的头颅,脖颈处的血珠滴在赶尸铃上,发出清远的响:“必让阴魂索命,血债血偿!”
长沙城的晨雾里,严飞将肖飞的头埋在严齐坟前。老槐树突然落下一片新叶,盖住坟头的血渍。他摸着左脸的阴火印,想起师傅临终前的话,终于明白这印记不是诅咒,而是湘西赶尸人最后的镇魂灯。
从此江湖传言,湘西地界多了个背赶尸杖的怪人,左脸有团燃烧的火焰胎记。有人说他是阎王派来的勾魂差,有人说他是赶尸匠最后的血脉——但没人知道,他鞋尖永远沾着新鲜的血土,那是替师傅、替万千冤魂追凶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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