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景德镇裹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郭静站在工作室斑驳的木门前,看着檐角滴落的雨珠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那封泛黄的信笺,这是今早整理外婆遗物时发现的——信纸上是用蓝墨水写的半阙词,字迹被岁月晕染得模糊,末尾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陶罐,罐身上缀满星星点点的花纹。
窑炉在角落里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语言。郭静把信笺平铺在工作台,用镇纸压好边角。陶泥在她掌心逐渐升温,湿润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外婆窑厂的时光。那时她总爱趴在窑炉边,看火焰在窑腔内跳跃,将陶坯一点点烧得通红。
“要让泥土记住你的温度。”外婆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郭静愣了愣,手中的泥坯已经被捏出一个不规则的凹槽。她想起上周在陶艺展上,一位策展人指着她的作品说:“你的陶器总带着一种未完成的生命力,像是还在等待某种答案。”
窗外的雨势突然变大,雨滴砸在屋顶的瓦片上,发出密集的声响。郭静起身去关窗,却在转身时瞥见工作台上的信笺——被风掀起的一角露出几行字,“致未来共振者”。她心头一颤,仿佛有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头顶。
“未来共振者……”郭静喃喃自语,目光落在窑炉旁堆积的陶片上。那些都是失败的作品,有的开裂,有的变形,却都承载着她某个瞬间的情绪与思考。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抓起一块陈腐多年的老泥,开始快速塑形。
泥团在她掌心不断变换形状,郭静的动作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她想起赵环曾说过,建筑是凝固的时间,而此刻,她要用陶土封存一段记忆。陶罐的雏形渐渐成型,郭静在罐身刻下细密的纹路,每一道刻痕都对应着生命中某个重要的时刻——外婆窑炉里的火星,美院展厅的灯光,景德镇深夜的蝉鸣,还有那个尚未谋面的“共振者”。
当陶罐完成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郭静打开窑炉,热浪扑面而来。她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放入,又把那封信笺叠好,塞进罐口预留的小洞里。“也许有一天,会有人打开它。”她对着窑炉轻声说,仿佛在与未来对话。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丫头,明天市集早点来,你上次做的那个星空碗,有个客人想买走当样品。”郭静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曾经认为她的陶艺“不实用”的母亲,如今也开始认可她的创作。
窑炉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跃,郭静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她想起赵环在设计社区中心时,坚持保留那棵百年老槐树。“每个物件都有它的记忆,”他在采访里说,“建筑不该是冰冷的容器,而应是记忆的载体。”这句话曾让她心头一颤,此刻与手中的陶罐联系起来,更觉意味深长。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郭静闭上眼睛,听着窑炉有节奏的呼吸,思绪飘向远方。她想象着未来的某一天,这个陶罐被人打开,信笺上的文字与另一个灵魂产生共鸣。或许那时,她和那个“共振者”已经相遇,又或许,这个陶罐会成为连接两个时空的纽带。
工作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陶泥细微的收缩声。郭静起身打开台灯,暖黄色的光晕照亮工作台。她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时间是最好的釉料,而等待,是最温柔的窑变。”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子时。郭静打了个哈欠,却没有睡意。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墨色的天空。繁星点点,像是撒在夜幕上的碎钻。她想起小时候,外婆常说每颗星星都对应着一个未完成的心愿。那么此刻,她封存在陶罐里的,算不算是一个对未来的期许?
窑炉的温度还在上升,郭静能感觉到工作室的空气都变得灼热。她突然想起赵环设计的美术馆穹顶,那些模拟星轨运行的灯光装置。如果此刻他在这里,会不会用建筑的语言解读这场窑变?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微笑,心中泛起一丝期待。
凌晨三点,窑炉的温度达到峰值。郭静守在旁边,看着火焰将陶罐吞噬。火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想起赵环说过,建筑与陶艺都是对永恒的短暂捕捉。此刻,她正在用陶土捕捉时间,用火焰书写历史。
随着最后一丝火焰熄灭,窑炉开始降温。郭静在工作台前支起画架,开始描绘这次窑变的过程。她用丙烯颜料在画布上涂抹出火焰的形状,又用细碎的金粉点缀出星空的画布。画布上,一个陶罐悬浮在火焰与星辰之间,像是承载着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记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郭静终于放下画笔。她看着画布上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这时,窑炉已经冷却到可以打开的温度。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陶罐——经过高温烧制,罐身呈现出意想不到的光泽,那些刻痕在釉面下若隐若现,像是时光留下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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