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枢呢?它被吐出来了?在哪里?”凌霜急切地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老瞎子却摇了摇头,重新转过去看着篝火,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渺:“不知道…‘动’,是‘感觉’…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告诉过我…当星枢的符文…开始‘呼吸’…当它核心的星光…不再恒定…就是‘动’了…是征兆…也可能是…灾难的开始…”
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告诉他?凌霜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是谁告诉你的?那个人…认识这鳞片的主人?”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兄长的鳞片就在她手中,这符文与骨哨上的同源!
老瞎子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那枚小小的骨哨,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篝火跳跃的光映在他脸上,那些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此刻却仿佛被某种沉痛的情绪注满,微微扭曲着。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发出艰难的咕噜声,仿佛有千钧重物压在胸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悠长、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叹息。
“……认识?”他重复着这个词,声音低哑得几乎被篝火的噼啪声吞没,“何止…认识…”
浑浊的眼窝深处,那层厚厚的阴翳之下,一点微弱到极致的水光,如同寒潭深处被投入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浑浊彻底淹没。快得让凌霜几乎以为是火焰的错觉。
但那种沉重的、仿佛能压垮脊梁的悲伤,却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简陋的篝火营地。
凌霜的心猛地一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攫住了她。这悲伤太过厚重,太过真实,绝非作伪。这老瞎子,到底和兄长…或者和这枚逆鳞的过去,有什么样的渊源?他口中的“很久很久以前”,又是怎样的岁月?
她张了张嘴,想问清楚那“认识”的人是谁,是不是兄长凌墨?但看着老瞎子那仿佛凝固在无边悲痛中的佝偻背影,那话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口。篝火燃烧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噼啪作响,像是在啃噬着沉默。
老瞎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摩挲着骨哨,仿佛那粗糙的骨质能给他冰冷的手指带来一丝慰藉。
时间在沉重的静默中流淌。滩涂深处传来不知名生物的悠长嘶鸣,遥远而空洞,更添几分死寂。凌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撕咬着手中粗粝的烤肉补充体力,一边飞快地梳理着思绪。
星枢在“动”——这是老瞎子感知到的。是兄长逆鳞中符文的变化引起了他的共鸣?还是他本身就对星枢有着独特的感应?这“动”是契机,还是灾难?归墟会“吐”出东西,星枢是否可能就在其中?他口中的“很久以前”的人,与星枢的秘密、与兄长的逆鳞,甚至…与自己那从未谋面的母亲凌月,又有什么关联?
一个个谜团如同滩涂上纠缠的骸骨,混乱而沉重。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青金龙鳞,鳞片温润的触感传递着兄长最后的不屈意志,像黑暗中唯一稳定的锚点。必须知道更多!
“前辈,”凌霜的声音放低了几分,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星枢,关乎生死逆转,对我…至关重要。您若知道什么,无论多少,请务必告知。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老瞎子摩挲骨哨的手指顿住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珠再次“望”向凌霜的方向。这一次,凌霜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穿透了篝火的烟气,穿透了她外表的警惕与虚弱,落在了她紧握逆鳞的手上,落在了她胸前那团被守护之力包裹的微弱“火种”上,最后,落在了她膝上安静伏着的血玉胎上。
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有审视,有探究,有深不见底的悲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慈悯的复杂情绪。
“条件…”老瞎子嘶哑地重复着,嘴角牵扯出一个极其苦涩、近乎嘲讽的弧度,“我一个老瞎子…半截身子埋在骨粉里的老废物…要什么条件?”
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又像是在做某个艰难的决定。然后,他用那根磨尖的骨签,拨开脚边一小块篝火灰烬,露出了下面惨白的地面。
凌霜屏住了呼吸。
只见老瞎子枯瘦的手指,极其稳定地蘸起旁边一小撮细腻的、惨白色的骨粉。那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然后,他以骨粉为墨,以大地为纸,开始在地面上缓慢而清晰地勾勒起来!
篝火的光芒跳跃着,照亮了他专注得近乎虔诚的侧脸。骨粉在粗糙的骨质地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他画的不是文字,也不是图案,而是一幅极其简略、却带着某种奇异指向性的地图!
一条蜿蜒曲折的线,代表着骸骨滩涂那无尽的苍白海岸。在这条海岸线的某处,老瞎子重重地点下了一个骨粉印记——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简陋营地。
接着,骨粉的线条向着滩涂深处延伸。穿过象征巨大肋骨的几道拱形,绕过代表如山腿骨的巨大椭圆,最终,停驻在滩涂极深处、靠近那缓慢蠕动、散发着死寂吸力的暗金归墟之海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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