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东海渔村忽兴剜鳞卜运之风。凌霜匿身于晒网场,见渔妇们用牡蛎刀剜下臂上鱼鳞状胎记,将血鳞投入陶瓮。当第九十九片血鳞沉底时,瓮中竟浮出青龙虚影——正是凌家庄祠堂壁画上的镇海龙神!
陶瓮旁盘坐着个穿百衲鳞衣的老妪,她将血鳞串成风铃挂于桅杆:"逆鳞主既至,何不献鳞问卦?"风铃无风自动,奏出的竟是凌墨教凌霜的《潮生曲》。老妪枯手突现青光,掌心逆鳞纹与凌霜心口鳞片同频震颤。
凌霜剑指瓮中龙影,鳞婆却掀开鳞衣下摆——双腿竟布满与凌墨背后相同的锁龙钉!"令兄当年为破归墟卦,在老身这典当了十年寿数..."瓮中血鳞突然凝成凌墨模样,脖颈处套着幽冥阁的锁魂圈。
锁魂圈迸发黑光时,凌霜逆鳞自发运转《醒龙策》。她福至心灵地将血鳞风铃震碎,三百鳞片贴肤游走,竟在周身凝成青龙虚甲。幽冥阁追兵袭来的刹那,甲片离体成刃,将追兵钉在渔网之上——这正是《葬龙诀》失传的"千鳞斩"!
鳞婆的陶瓮突然炸裂,浮出半卷泛黄的海图:"令兄用左眼换这张归墟海眼图,今日该物归原主..."海图触血显形,标注处竟是凌霜五岁时与兄长埋藏时光囊的礁洞!
礁洞深处,青铜匣内封存着凌墨的儿时木剑。当凌霜握住剑柄时,洞壁藤壶突然喷射毒液——这竟是幽冥阁布下二十年的杀局!危急间木剑自鸣,凌墨残留的剑气引动洞内潮汐,将毒液凝成冰锥反噬。
"哥..."凌霜抚摸着剑柄刻痕,那是兄妹俩初学剑时互划的伤痕。洞顶突然塌陷,坠落的钟乳石上浮现凌墨遗留的血书:"霜儿,匣底有..."
凌霜劈开石匣,底部嵌着块刻满卦象的龟甲。当她以逆鳞血激活卦象时,整座礁洞震颤,三百六十五枚藤壶脱离石壁,在虚空拼出活体星图。星图中心浮出个戴斗笠的卦师,手中龙骨卦盘滴着黑血:"逆鳞主,该还令兄的剜目债了!"
卦师甩出三枚人牙骰子,骰面刻着凌霜三岁时的抓周物件。凌霜挥剑斩骰,骰粉却凝成凌墨的虚影:"霜儿,坎位三步..."虚影引她避开卦师杀招,星图突然倒转,露出海底沉船中的青铜祭坛。
祭坛上缚着具缠满海藻的尸身,心口逆鳞与凌霜共鸣。当凌霜剜下鳞片嵌入尸身时,祭坛突然翻转——这竟是凌墨当年为她续命的替身傀!幽冥阁长老从藻幕走出,手中牵着的锁魂链正系在傀偶脖颈:"令兄替你承了十年逆鳞劫,该还了..."
凌霜暴起斩链,链环却化作凌墨的脊骨刺入她掌心。剧痛中浮现记忆:十岁那夜,兄长用青鱼线缝合她剜鳞的伤口,线头打的是凌家独有的双生结。
海底裂开深渊,浮起九百口逆鳞棺。凌霜的葬龙剑自发归鞘,剑柄龙睛处淌出血泪。当第一口棺盖掀开时,她看见五岁的自己正在棺中安睡,心口鳞片尚是粉红色。
"这才是真正的逆鳞主..."幽冥阁主的螺舟浮出水面,手中提着凌墨的盐雕头颅。盐雕遇海雾融化,露出颅内跳动的青龙珠——正是《醒龙策》最后缺失的"龙魄"!
凌霜引动千鳞斩劈向螺舟,青龙珠却自动飞入她丹田。九百逆鳞棺同时开启,每具棺内都爬出个与凌霜容貌相同的女子。东北方忽然响起《哭龙调》,凌墨残存的右眼在歌声中化作血月,照出归墟最深处——三百凌氏先祖正被炼成引魂烛,烛火拼出凌墨的绝笔:"霜儿,断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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