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古斋!找到了!”
小六子林天生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把那枚被他盘得都快发亮的锈铜钱攥得死紧!拉着丫丫的手,像只终于嗅到肉骨头香味的饿狗,一头就扎进了那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小巷不深,几步路就到了头。知古斋的门脸儿比想象中还要不起眼。窄窄的门板,漆色斑驳,半开半掩着。门口挂着的那个半旧木招牌,被风吹得吱呀作响。门楣低矮,里面光线有些昏暗。
小六子探头探脑地往里一瞧,好家伙!一股陈年的纸张、墨水和灰尘混合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差点把他呛个跟头。铺面不大,也就比清虚观他那个小窝棚宽敞点有限。四壁全是顶天立地的老旧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歪歪扭扭地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卷轴、竹简、甚至还有几块破破烂烂的兽皮!地上也堆满了小山似的旧书和杂物,只留下一条勉强供人侧身通过的“羊肠小道”。整个铺子像个被知识撑爆了的破口袋,杂乱无章,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渊博”气息。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旧布袍、身形干瘦得像根老竹竿的老头,正佝偻着背,就着窗口透进来的一缕光线,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细毛刷,清理着一本封面都快烂成渣的线装书。老头头发稀疏花白,挽了个小髻,用一根磨得油亮的木簪别着。脸上皱纹深刻得如同刀刻斧凿,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像两颗深埋在皱纹里的黑曜石,透着洞悉世事的精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这肯定就是赤霞师姐说的“百晓生”孙老头了!
小六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拉着丫丫,小心翼翼地挤过书堆间的缝隙,尽量不碰到任何东西,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知识堡垒”给弄塌了。
“老…老丈…” 小六子走到柜台前,学着以前看山下老农打招呼的样子,拱了拱手,声音带着点紧张和期待,“请问…您是孙爷爷吗?”
老头头也没抬,依旧专注地刷着书页上的灰尘,只是从鼻腔里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那态度,冷淡得像块冻了千年的老石头。
小六子被这冷淡噎了一下,有点尴尬。他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从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摸出了那块刻着清虚观印记、赤霞师姐郑重交给他的玉牌。玉牌入手温润,上面清虚观的云纹和一个小小的“霞”字清晰可见。
“孙爷爷…是…是赤霞师姐让我来找您的…” 小六子把玉牌轻轻放在柜台上,推到孙老头面前,“她说…把这个给您看…”
刷书的动作,戛然而止。
孙老头那干枯如同鸡爪般的手指,悬停在泛黄的书页上方。他那双原本专注于灰尘的精明眼睛,猛地抬起,如同两道实质的探照灯,瞬间聚焦在柜台那块小小的玉牌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那么一瞬。
小六子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孙老头眼中那深埋的疲惫瞬间被一种极其锐利、极其凝重的光芒所取代!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绷紧了几分。他没有立刻去拿玉牌,而是目光如电,飞快地扫过小六子那张沾满泥污、带着伤痕、写满疲惫和紧张的脸,又扫过他身后那个同样灰扑扑、眼神空洞茫然的小女孩丫丫。
那审视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骨子里!小六子感觉自己像只被老鹰盯上的兔子,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挺了挺瘦弱的胸膛。
孙老头的目光在小六子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他破烂道袍下隐约可见的伤口上顿了顿,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最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块玉牌上,眼神变得更加复杂,有惊讶,有凝重,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只干枯但异常稳定的手,拿起柜台上的玉牌。指腹在清虚观的云纹和那个“霞”字上轻轻摩挲着,动作极其缓慢而认真,仿佛在确认一件失传已久的珍宝。
铺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和屋内灰尘在光线中飞舞的细微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孙老头才缓缓放下玉牌,抬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再次看向小六子。这一次,他的眼神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确认?
他没有问“赤霞还好吗”这种废话,也没有问小六子是谁、怎么来的。只是用那双精明的眼睛盯着小六子,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东西呢?”
“东西?” 小六子一愣,脑子有点没转过来。赤霞师姐没说还要带别的东西啊?除了这块玉牌…哦!他猛地想起赤霞师姐最后塞给他玉牌时,好像还说了句“把这个给他看”,应该就是指玉牌吧?
“就…就这块玉牌啊…” 小六子指着柜台上的玉牌,小心翼翼地说,“赤霞师姐说…把这个给您看就行…”
孙老头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更深沉的凝重取代。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上下打量了小六子一番,目光最终落在他那身堪比丐帮长老的行头上,尤其是在他空空如也、饿得微微凹陷的肚子上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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