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极其荒诞、极其不符合逻辑、却又无比符合林天生“惫懒”本性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了他一片空白的脑海!
“避灾先躺平!”
这是谁说的?好像是…他自己总结的歪理?
在思过崖被灵力撑得难受,躺着扭扭就好了…
在秘境被百花瘴熏晕,躺着睡一觉就没事了…
被魔修追得快断气,躺平装死…呃,好像没试过?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怪鱼獠牙即将触及他头皮的前一刹那,小六子做出了一个让任何旁观者都会瞠目结舌的动作——
他猛地放弃了所有挣扎!手脚瞬间停止扑腾!
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放松下来!
脑袋向后一仰,脖子一歪,嘴巴微张,眼睛死死闭紧!
整个人,就像一块真正的、失去了所有生机的浮木,或者一具刚刚淹死的尸体,以一种极其“安详”的姿态,软绵绵地、顺其自然地漂浮在了冰冷的潭水之上!
连呼吸都屏住了!
装死!
而且是毫无技术含量、全靠信念支撑的装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带着腥风和死亡的气息,在距离小六子头顶不足三寸的地方,硬生生停了下来!冰冷的潭水被巨口带起的激流冲得哗啦作响,溅了小六子一脸。
那庞大的盲眼怪鱼,似乎有些…困惑?它没有眼睛,感知世界全靠敏锐的嗅觉和侧线对水流、震动的捕捉。在它的感知里,刚才那个散发着诱人“活物”气息、还在拼命扑腾挣扎的小点心,突然间…气息消失了?挣扎停止了?水流也变得异常“平静”了?就像…一块真正的死物?
怪鱼那颗不太聪明的脑袋显然无法理解这种瞬间“暴毙”的现象。它庞大的身躯绕着这具“浮尸”缓缓游弋了一圈,灰褐色的鱼鳍搅动着水流。那颗丑陋的脑袋凑得很近,几乎贴到了小六子的身体。那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微微开合,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臭气息喷在小六子脸上,熏得他差点当场破功吐出来!
小六子死死闭着眼,全身的神经绷紧到了极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冷滑腻的鱼皮擦过自己的胳膊,能听到怪鱼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沉“咕噜”声,甚至能想象出那密密麻麻的獠牙随时可能落下的恐怖场景!巨大的恐惧让他心脏狂跳如擂鼓,血液冲得耳膜嗡嗡作响!他拼命地、用尽毕生意志力压制着自己想要尖叫、想要逃跑的本能!身体僵硬得像块真正的石头,连脚趾头都不敢动一下!只有心里在疯狂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死鱼…我是石头…我是水草…不好吃…又馊又臭…吃了拉肚子…”
也许是他的“装死”演技太过逼真。
也许是他屏息凝神、肌肉僵硬,真的收敛了大部分生命气息。
也许是他身上还残留着玉佩清辉那种堂皇正大、让邪祟本能厌恶的气息。
也许是…他那逆天的气运再次发挥了作用?
总之,那凶悍的盲眼怪鱼,用它那对深陷的凹坑“看”了小六子足足十几息,巨大的脑袋歪了歪,似乎在思考“吃还是不吃”这个鱼生难题。最终,它发出一声带着明显嫌弃和不满的、如同老旧门轴转动的低沉“咕噜”声,然后…巨大的尾巴一摆,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庞大的身躯竟然真的调转方向,慢悠悠地、意兴阑珊地朝着深潭的黑暗深处游走了!临走前,还甩了甩尾巴,溅了小六子一脸水,仿佛在说:“呸!晦气!白高兴一场!”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腥臭气息和恐怖的水流压迫感彻底远离,直到那庞大的黑影消失在玉佩清辉都照不到的深潭黑暗中,小六子才敢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眼前,只有冰冷浑浊的潭水和玉佩朦胧的清辉。那可怕的怪鱼…真的走了?
他不敢相信!又等了几息,确认周围除了水声再无其他动静,他才猛地睁开双眼!
“呼——!!!” 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抓住浮木,小六子用尽全身力气,长长地、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气!结果吸得太猛,又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鼻涕齐流,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抽。
“咳咳咳…活…活下来了?真…真走了?” 他一边咳,一边心有余悸地环顾四周,小脸煞白,浑身抖得像筛糠,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吓的。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恐怖感觉,比被魔修追十条街还刺激!差点就真成鱼饲料了!
气运?
天赋?
还是…纯粹的狗屎运?
管他呢!活下来就是硬道理!
“呸!丑八怪!算你识相!敢吃小爷?小爷的肉是你能消化的吗?毒死你!” 小六子对着怪鱼消失的方向,龇牙咧嘴地放起了毫无杀伤力的马后炮,试图用凶狠来掩饰自己还在发抖的小腿肚子。
发泄了几句,冰冷的潭水再次提醒他现实的残酷——再不离开这鬼地方,就算不被怪鱼吃掉,也要活活冻死或者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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