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在扭身避开石棱的瞬间,体内那原本要将他炸碎的、集中对撞的恐怖压力,似乎被“甩”出去了一部分?分散到了手脚和身体更深处?虽然依旧痛得要死,灼热依旧,但那种核心丹田和主经脉即将瞬间崩溃的灭顶之感,似乎…缓解了那么一丝丝?
能…能动了?
要…要继续动!
动起来…好像…没那么炸了?
这个模糊的、源自身体求生本能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星。
“嗬…嗬…” 他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意识在剧痛和灼热的边缘反复横跳。身体被那股分散开但依旧狂暴的灵力支配着,完全不受控制地再次扭动起来!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躲避。更像是在那无意识扭身带来一丝“减压”的甜头后,身体自发地、疯狂地寻找着更多能“泄洪”的姿势!
他痛苦地翻滚着,身体在冰冷的岩石上做出各种匪夷所思、扭曲到极致的动作!
时而像被扔上岸的鱼,腰腹疯狂地拱起、扭摆,试图将更多的灼热灵力“甩”向四肢;
时而像被无形丝线拉扯的木偶,手臂和腿脚以违反常理的角度猛地绷直、抽击,将冲击窍穴的灵力引导向更细微的末梢;
时而又像一滩彻底融化的泥巴,全身的肌肉筋骨以一种近乎“流淌”的状态松弛、摊开,最大限度地承受着那狂暴灵力的冲刷,同时将无处宣泄的灼热通过每一个张开的毛孔拼命地向外“蒸”!
这些动作毫无章法,扭曲怪异到了极点,充满了原始的挣扎和痛苦。每一次翻滚、扭动、绷直、瘫软,都伴随着骨骼筋膜的噼啪作响和肌肉撕裂般的呻吟。汗水混合着从毛孔中渗出的、带着灼热灵力和体内杂质的暗红色污垢,在他身下的岩石上留下蜿蜒湿滑、散发着刺鼻腥气的痕迹。
“痛…好痛…烫死了…” 小六子一边翻滚扭曲,一边无意识地哀嚎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模样狼狈凄惨到了极点。但奇妙的是,随着他这如同疯魔乱舞般的、源自“逍遥躺”本能的极限动作,体内那两股狂暴灵力对冲的核心压力,确实在一点点被分散、被引导、被消耗!
越来越多的狂暴灵力被强行导入四肢末梢,淬炼着指骨趾骨,让他的指尖脚趾灼痛欲裂,却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更多的灵力则被导入那些被强行冲开的隐秘窍穴和筋骨深处,如同狂暴的铁匠挥舞巨锤,在痛苦中反复捶打、淬炼着他的血肉筋膜和骨骼关节!
这个过程痛苦万分,如同置身炼狱熔炉。但小六子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动!像石刻上那些线条一样动!扭!转!滚!只有动起来,身体里那要命的爆炸感才能减轻一点点!
他像一条被丢在滚烫铁板上的活鱼,在冰冷的岩石上疯狂地扑腾、扭曲、翻滚…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那些源自石刻的“弧线”、“圈圈”、“折线”、“波纹”的轨迹,在他濒死的挣扎中被发挥到了极致,形成了一套诡异而高效的“泄洪”体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小六子体内的剧痛和灼热感,如同退潮般,开始缓缓减弱。
那两股狂暴的灵力洪流,在被他这疯狂的本能“体操”反复引导、分流、消耗之后,终于渐渐力竭。隐灵果带来的灼热霸道之气被大量消耗、宣泄,小培元丹温和浑厚的药力开始占据上风,如同温暖的潮水,缓缓流淌过被蛮力强行拓宽、冲刷得千疮百孔、却也异常“干净通透”的经脉和窍穴,开始修补着创伤,滋养着疲惫不堪的身体。
翻滚和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小,频率越来越低。最终,小六子像一摊彻底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烂泥,“噗通”一声,四仰八叉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劫后余生的颤抖。
汗水浸透了他单薄的“罪衣”,紧贴在身上,冰凉刺骨。身下是一片狼藉的汗渍和暗红色的污垢。他浑身都在痛,像被一群壮汉用铁锤轮番伺候过,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和疲惫。但…那种身体即将被撑爆、被烧焦的灭顶之感,终于消失了!
“活…活下来了?” 他呆呆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眼神空洞,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半晌,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委屈才如同迟来的潮水,猛地涌上心头。
“呜…哇…!” 他再也忍不住,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扯开嗓子,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空寂的崖顶回荡,充满了后怕、委屈和对那只坑爹小鸟的控诉。“点点!我跟你没完!呜呜…痛死我了…差点就熟了…呜呜呜…”
哭了半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情绪才稍稍平复。他抽抽噎噎地停下来,试着动了动手指。
嘶…疼!指尖像是被针扎过,火辣辣的疼。但…除了疼,好像还有一种…奇异的、充满力量的感觉?仿佛那小小的指骨里,被强行塞进了千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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