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完全降临后,他们捧着热气腾腾的木碗,菌汤的鲜香在寒夜里格外诱人。
路明非啜饮一口,浑身的疲惫似乎都被熨平了。汤水入喉先是野葱的冲劲,接着是菌菇的浑厚,最后舌尖泛起山椒的微麻,回味里还有芦苇根的甘甜。
"比起速食食品如何?"
叶凡笑着问。路明非望着碗里漂浮的金黄菌油,突然想起婶婶熬的老母鸡汤。
最极致的鲜味,从来不在超市货架上。
星光下的这顿野炊,成了路明非记忆中最美味的一餐。不是因为食材珍贵,而是每口食物都带着泥土的气息、阳光的温度,以及亲手采集的成就感。
当他咬破野山椒时,那股直冲天灵盖的辣意让他眼泪汪汪,却还是忍不住去夹第二颗。
叶凡变魔术般又端出一锅蒸蓝靛果,紫黑色的浆果在热气中裂开,流出宝石般的汁液。
"饭后甜点。"
他说着撒上一把松子。酸甜滚烫的果肉裹着香脆的坚果,在口腔里奏响野性的交响乐。
路明非舔着手指上的果汁,突然明白为什么古人说"靠山吃山"。
这片森林就像个慷慨的祖母,只要你愿意学习她的语言,她就会打开储藏室,给你最本真的滋味。
“自然是很美好的东西,在城市中孤独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但在这里,孤独反而会成为最好的伙伴。”
叶凡似无意的提起。
前世的他也是个孤独患者,不然也不至于独自一人去偏远的西藏骑行。然后撞了“大运”。
“或许等我六七十岁后,我会来树林里面住着吧。但现在…年轻人总向往城市的繁华。”
路明非停顿了一下,感叹了一下森林的美好,但又诉说了自己的现状。
“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不然这个社会是如何发展至今的?”
“社会之所以能进步,就是因为年轻人不愿意听老人说的话。你还非常稚嫩呢,不用考虑那么久以后的事。”
“现在先关心一下今天晚上最后的测试吧。”
"最后的测试很简单,"叶凡一边翻动烤鱼一边说,"用你学到的所有技巧攻击我。不限武器,不限方式,只要能打破一次我的防御,就算你赢。"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这五天来,他无数次尝试攻击叶凡,但从未成功过。
那个男人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无论路明非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如果我赢了呢?"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
叶凡笑了,他很满意路明非现在的勇气:"那我就告诉你一些关于卡塞尔学院的真相,一些你在招生简章上绝对看不到的东西。"
“这东西还和你有关呢,相信知道后你会很震惊的。”
“当然,那是在你能赢的前提下。”
“我吃饱了。”
路明非站起身来,喝掉了碗里的最后一口汤。那壮烈的样子,像在干掉一碗送行酒。
叶凡的眼神有些诧异,平时这个小怂包都是能拖多久拖多久?今天怎么这么果断?
“是吗,那就来吧。”叶凡微笑着说,没有质疑,没有建议。只是完全顺从了一个衰仔难得的决断。
路明非握剑的手在发抖。
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血脉里苏醒。
铁剑很沉,沉得像他十多年来所有无疾而终的期待。
月光从林间漏下来,剑刃上流淌着水银般的光,让他想起仕兰中学下雨天的走廊,那些湿漉漉的、无人问津的午后。
他并不是突然想起这些东西的,而是他面前的叶凡也同样从袋子中拿出了剑。
随着剑柄被叶凡白皙修长的手掌握住,整个空气中就充满了压抑感。
那种压抑感像是压抑的下雨天的午后,空气中满是潮湿,就如同那满是阴霾的青春一样,几乎要把路明非心中刚刚燃起的火浇灭。
"准备好了?"
叶凡问。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刀切开了夜色。也像是一桶热油,浇在了那几乎要熄灭的心火上。
路明非点头。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景多么荒谬——一个衰仔握着剑,站在荒山野岭,准备挑战一个怪物般的男人。
就像堂吉诃德冲向风车,注定是场可笑的悲剧。但有些战争,不是为了胜利才打的。
他真的好奇叶凡口中的秘密,他也真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是那个从未改变过的衰仔?
第一剑劈出时,他听见自己骨头在哀鸣。
金属相击的火星短暂照亮了叶凡的眼睛,那里面的金色比任何篝火都要灼热。
"太慢了。"
叶凡说。
他的剑像条银蛇,贴着路明非的剑脊游上来,轻轻点在他喉结上。
冰冷的触感让路明非想起初中体检时,那个不耐烦的医生按在他脖子上的听诊器。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想起的都是一些糟糕的经历。
路明非沉默着,可能是他担心,当他明天醒来再一次回到学校后,他就不再是今天这个勇士,而是一如既往的那个衰仔了。
第二剑、第三剑...每一次交锋都像是重播的默片。
叶凡的剑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像命运本身一样无可回避。
路明非的手臂开始发麻,汗水流进眼睛,世界变成模糊的色块。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古人说"剑如其人"——叶凡的剑路里带着某种近乎残忍的温柔。
为什么温柔会残忍呢?可能是因为温柔中包含着他不能满足的期待吧。
第七次被震退时,路明非的虎口裂了。血顺着剑柄往下流。
很奇怪,他并不觉得疼。某种更炽热的东西正在胸腔里燃烧,烧光了所有怯懦和犹豫。
"还要继续?"
叶凡问。
他的声音里有一丝路明非从未听过的东西,像是期待,又像是怜悯。
路明非用袖子擦了擦脸。
他想起初中那次800米测试,最后一个弯道时他也是这样,肺里灌了铅似的疼,但某个声音在耳边说:跑下去,衰仔,跑下去至少能证明你还活着。
这声音来自谁?好像是5岁时的母亲。每当他坚持不下去时,这声音总会出现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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