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需要激情,人类需要恋爱!
江清月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旺盛的恋爱欲望,与岑阙的通话分泌的多巴胺凶猛地刺激着大脑的奖赏中心,强烈的愉悦感让她即便晚睡也保持着澎湃的精力,在周一的清晨,坦然直面助理撂挑子的糟糕处境。
一到律所,她就直奔贾士成的工位,向他发出邀请。
没有意外的,贾士成拒绝了她,他甚至连一句理由都不给,惜字如金地回她两个字:“不了,谢谢。”
她拿出他做的《法律意见书》,滔滔不绝地夸赞他的细致与专业,对着他冷淡的目光中仍然能够热情似火。
既然讲道理不行,那就提供点情绪价值:“贾律师!贾老师!莫让一时的阴霾遮蔽了正义的曙光,莫因片刻的误解冷却了法治的热情,莫让偶然的挫折摧毁了信念的基石啊!”
小圆都被她慷慨激昂的话语逗乐了,遥遥冲她竖起大拇指。
贾士成还是面无表情:“我没有执业证。”
她打断:“没关系,不要紧,辅助工作不需要执业证,只要你还……”
“我是个罪犯。”贾士成也打断她。
江清月讪笑:“为了拒绝我你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怎么可……”
贾士成:“查找判决书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江清月噤声了。
整个办公室像是被贴上了休止符,小圆敲击键盘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一室寂静。
贾士成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江清月浑身上下像是冰冻了,嘴张不开,腿也迈不开,直到小圆站起,捞过她的胳膊道:“江律师,我裤子好像脏了,你陪我去洗手间看看吧。”
“哦,好,好。”江清月回神,行尸走肉般跟着出了门。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个理由多么蹩脚。
在茶水间,江清月从小圆口中听说了关于贾士成的流言,还是觉得难以置信,直到小圆递过来手机,上面赫然是贾士成的判决书。
如此,将“坊间传闻”与判决书结合,江清月脑子里大概还原出了所谓“罪犯”的始末。
原来贾士成之前并不在东州执业,他曾是星城荣信的高级律师,业绩口碑两手抓,可谓年少有为、前程锦绣。
然而三年前,命运的轨迹因为一起案件发生了改变。
那是一起环保侵权案,贾士成的当事人是一群被环境污染严重影响的普通农民,造成污染的是一家制药企业。
在调查过程中,贾士成发现案件背后隐藏着庞大的利益链条,涉及地方数个财团,但他们还是克服困难收集到了关键证据,足以揭示真相,为农民讨回公道。
在一次关键的听证会上,贾士成被举报与其中一位当事人存在不正当关系,于是律协介入调查,暂停了他的工作。
期间,药企下游某机构与村民达成了补偿协议并发放了补偿款。而贾士成在澄清不正当关系后立刻投入案件,向药企提起诉讼并赢了官司,法院判决药企向村民赔偿所有直接经济损失。
然而由于补偿款已经发放,药企报警,警方立案侦查,贾士成表示自己对补偿协议并不知情,没有主观故意,但村长及众村民都坚持他们已经把补偿款的事告知律师,并且他们缺乏法律知识,是在律师的建议下才提起诉讼的。
最终,贾士成因捏造事实提起诉讼被认定为虚假诉讼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三年。
回想第一天见到贾士成的样子,神态木讷,动作机械。很难想象三年前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大律师。
“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江清月不宜对案件细节展开太多主观的联想,她不确定贾士成是不是《农夫与蛇》里的农夫,但她知道,他内心的信仰已然崩塌了。
一颗律政新星的陨落必然伴随着巨大的舆论风波,这是不是他离开星城来到东州的原因?
缓刑人员会受到监管,外出必须报备,他能在东州工作,需要开具各项证明,如此说来,众胜方面也做出了相当程度的配合。
而她敏锐地发现,他来到众胜的时间,几乎和秦霜宁是一致的。
这是巧合吗?会是秦霜宁帮助了他吗?
技术部这种通常不会在律所出现的部门,难道是为了容纳他特意设立的?
江清月把手机还给小圆,“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小圆紧张:“唉,那我怎么办,回去就我和贾工独处一室!”
光想想就非常尴尬。
江清月安抚:“不会的,他的格局不至于。”
而后,她直奔秦霜宁的办公室,好巧不巧,正好碰到秦霜宁走进律所。
她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十分自然地叫了声“师傅”,又十分狗腿地接过了秦霜宁的公文包和小皮包。
“怎么回事啊?”秦霜宁浅笑。
江清月没客气,开口就是要人。
“贾士成?”秦霜宁停下脚步,细眉微挑,有些不可思议,询问缘由:“是小关办事不利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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