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寒笺惊鸿（续）
天璇殿内烛火明明灭灭，天墟的银发在光晕中泛着霜白。当夙瑶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气中，他的断剑突然发出绵长的哀鸣，剑柄上的北斗纹渗出细密血珠。"原来这些年，你独自扛着..."沙哑的嗓音里裹着三十年的愧疚，他颤抖着将人搂入怀中，却触到她后背因剜取精血留下的旧伤——那道疤痕在灵力波动下泛起微光，形状竟与玄霜左肩的星砂花印记如出一辙。
青玄手中的掌门绶带滑落地面，少年扑通跪地，银发垂落遮住通红的眼眶。他想起玄霜总是默默站在队伍边缘，用冰系法术为众人修补结界；想起某次围剿凶兽时，她为救清玄挡下致命一击，冰蓝色裙摆被鲜血浸透却笑着说"无妨"。"是弟子疏忽...弟子本该察觉..."哽咽声混着抽气，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在玄冰地面发出闷响，"若早知她是...怎会让她受那么多苦..."
殿外风雪突然加剧，青鸾玉凤的啼鸣中夹杂着悲怆。天墟望着怀中虚弱的夙瑶，想起她无数个深夜对着星图落泪的模样，喉间泛起腥甜。银线不受控地从袖口倾泻，在地面织就破碎的北斗阵——当年他亲手送襁褓离开，如今却要面对血脉相连的孩子，满心复杂竟不知该以何种身份相见。
而此时的玄霜全然不知殿内翻涌的暗潮。她蜷缩在冰窟角落，就着火塘烘烤潮湿的衣衫，左肩的星砂花印记仍在发烫。火光照在岩壁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竟与襁褓中的婴孩轮廓重叠。"吱呀——"木门被推开，陈参商抱着陶罐踏入，巫蛊双铃在她怀中发出温柔的嗡鸣。
"煮了驱寒的蛊酿。"少女将陶碗递过去，目光落在玄霜因疼痛而微蜷的肩头。她想起任平生展示的星图残页，想起上面标注着"左肩星砂印，天命之钥"的朱砂字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玄霜接过碗时，两人指尖相触，陈参商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原来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姑娘，远比想象中敏感脆弱。
"你...最近可安好？"陈参商打破沉默，声音罕见地温柔。玄霜低头饮下蛊酿，看着火焰在酒液中摇曳："为何突然这么问？"她瞥见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冰蓝色眼眸闪过一丝疑惑，"昆仑虚是不是出了事？"
夜色渐深，冰窟内的对话声被风雪吞噬。陈参商望着玄霜发间凝结的冰晶，终究将到嘴边的真相咽了回去。临走前，她悄悄在陶罐底部压了枚星砂香囊——那是夙瑶亲手所制，此刻正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如同隔世的拥抱。而在冰窟外，任平生留下的半块玉佩正在雪地里微微发烫，与玄霜左肩的印记遥相呼应，等待着命运揭晓的那一刻。
与此同时，江沉舟，云渊等人也在赶往昆仑虚的路上……
一边是三十年的期盼相伴，一边是三十年的思念悔恨。究竟要怎样的迷离恍惚，才能配上这一路的颠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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