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在门外值守的战士被这气味呛得连连咳嗽,眼泪直流。他们惊恐地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忍不住透过门缝向内窥视。
摇曳的火光下,他们看见首领石墨高大的背影。他脸上严严实实地蒙着一张浸湿的鹿皮,只露出一双在烟雾中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如同黑暗中的猛兽。他正全神贯注地蹲在火塘边,火塘里没有明火,只有一堆烧得暗红的木炭。他左手拿着一个粗糙的石臼,里面是黄色的硫磺粉末。右手则小心地捧着一个皮袋,里面装的正是白天那种惨白的“天雷霜”。
只见石墨极其谨慎地将硫磺粉倒入炭灰中,接着,将皮袋里的白色霜晶粉末也倒了进去。他用一根长柄的铁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这三种截然不同的粉末在滚烫的炭灰中搅拌、混合。每一次搅拌,都带起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刺鼻的青白色烟雾,那烟雾翻滚着,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守卫甚至能看到首领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线条,那是高度紧张下力量的凝聚。
这一夜,石屋里的刺鼻气味和低沉的搅拌声从未停歇。守卫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首领在制造什么可怕的东西。
黎明将至,最黑暗的时刻。冰封河滩的下游,远离部落和冰河裂口的一片荒芜雪松林边。
石墨、石锤,还有几个被强行叫醒、睡眼惺忪却满心惊惧的心腹战士,围在一个新挖的浅坑旁。坑里,静静躺着一个石锤带人连夜赶制出来的薄胎广口陶罐。陶罐口用浸湿的兽皮和泥浆紧紧封住,只留出一根用干燥苔藓搓成的细长引线,一直延伸到十几步外的一个雪堆后面。
空气中弥漫着残留的硫磺和硝石的刺鼻气味。石锤看着那个不起眼的陶罐,又看看石墨手中火把跳跃的光芒,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手心全是冷汗。石墨的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捂住耳朵!趴下!”石墨低吼一声,自己率先伏倒在雪堆后。
他点燃了火把,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混合着危险的气息直冲肺腑。他稳稳地将火把凑向苔藓引线的末端。
“嗤——!”
引线被点燃,瞬间爆发出极其明亮、跳跃的火花,带着尖锐的嘶鸣声,如同一条燃烧的毒蛇,疯狂地沿着引线窜向浅坑中的陶罐!那速度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轰隆——!!!”
一声无法形容的巨响猛然炸开!仿佛九天惊雷直接劈在了这片河滩之上!
大地剧烈地颤抖!众人趴伏的雪堆被震得簌簌滑落!一股狂暴到极致的气浪混合着刺目的橘红色火光,从浅坑中冲天而起!如同地底禁锢的火焰恶魔被瞬间释放!
爆炸的中心点,那个薄胎陶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翻卷着湿泥和碎石、足有车轮大小的深坑!坑壁的泥土和碎石呈现出被瞬间高温烧灼融化的琉璃状!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四周!距离最近的十几棵碗口粗的雪松,如同脆弱的麦秆般被齐刷刷地拦腰折断、撕碎!断裂的树干和枝丫被狂暴的气浪裹挟着,如同巨大的标枪和霰弹,呼啸着射向四面八方!更远处的雪松虽然没有折断,但树冠上积蓄了一冬的厚重积雪,被这惊天动地的巨响和气浪猛地掀起、震散!如同半亩白色的巨浪,轰然崩塌,白茫茫的雪雾瞬间弥漫了整个河滩!
雪雾缓缓沉降,露出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焦黑深坑和狼藉一片的断木残雪。
石锤和战士们从雪堆后抬起头,脸上、头上、身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沫,耳朵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们呆滞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恐惧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彻底攫住了他们。
只有石墨,缓缓从雪堆后站起身。他拍掉身上的积雪,脸上湿漉漉的鹿皮面罩遮住了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如同燃烧的寒星,死死盯着那仍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焦黑深坑。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在跳跃。
凛冽的北风在广袤的冻原上肆虐,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冰刀,切割着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仿佛随时要压垮大地。在这片肃杀的白色荒原上,一道移动的金属城墙,正带着碾碎一切的沉重气势,缓缓推进。
两百面铁包木塔盾!
每一面都如同小型的门板,三层铁骨的结构赋予了它们山峦般的重量和坚不可摧的防御。最外层的弧形熟铁盾面厚达半指,在惨淡的天光下反射着冰冷、幽暗的金属光泽,边缘处精心锻出的锋利刃口和加固的青铜包角,闪烁着致命的寒芒。盾牌内侧,硬木芯裹着浸透树脂和血胶的厚兽皮,再覆以薄铁皮,由粗大的铁铆钉贯穿固定,将防御与冲击力完美结合。此刻,它们紧密相连,盾牌边缘的刃口相互咬合、重叠,组成了一道几乎没有缝隙的、高达近两人、宽逾百步的钢铁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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