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深藏于黑虎帮总坛地下,厚重的青条石隔绝了所有光线与声音。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杂着水蛭分泌物的粘腻腥甜和石缝里渗出的阴冷潮气,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如同屠宰场与沼泽混合的死亡气息。
中央,一只巨大的、足以容纳数人的黑铁桶矗立着。桶壁冰冷厚重,内里盛满了粘稠、暗红、近乎发黑的液体——那是数十个被秘密处理掉的、精挑细选的“药渣”全身的血液,温热尚未散尽。浓稠的血浆表面,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通体暗褐色的普通水蛭在疯狂地蠕动、翻滚、纠缠!它们贪婪地吸食着血中的养分,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发亮,如同灌满了暗红色浆液的皮囊,又因拥挤和饥饿,开始疯狂地互相撕咬、吞噬!
“嗤啦…噗嗤…”
粘腻的、令人牙酸的肉体撕裂声和吸吮声在死寂的密室里此起彼伏,如同地狱的奏鸣曲。暗红的血浆不断被搅动、飞溅,粘在冰冷的铁桶壁上,缓缓滑落。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水蛭体液特有腥臊的甜腻气息弥漫开来。
历锋站在铁桶旁,玄色锦袍在昏暗的油灯光下如同凝固的阴影。深潭般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桶中这血腥而原始的厮杀盛宴。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苍白,那是一种近乎死尸的灰败,皮肤下隐隐透出青黑色的脉络。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沉重的、仿佛破旧风箱拉扯的杂音,每一次心跳都清晰地牵扯着根基深处那加速蔓延的裂痕,带来生命飞速流逝的冰冷回响。
不到一年…或许更短。
这具腐朽的躯壳,根本不可能承受住接下来炼化本命血蛭蛊的狂暴反噬!那将是意志与生命本源的直接碰撞!九死一生!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铁桶旁石台上摊开的那卷残破的皮子——从阴九身上搜出的《血蛭蛊术》残篇。皮子古老粗糙,边缘焦黑卷曲,上面的字迹如同用干涸的血液书写,带着一种邪异的扭曲感。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几行关键的字迹上:
“…万蛭相争,唯存一蛊,噬尽同侪,蜕变为王…”
“…以己精血饲之,意志相搏,降服其凶性,引灵入体,方成共生…”
“…然此道凶险,九死无一生。若欲增一线生机…”
“…需于‘万蛭争王’之时,引‘至亲血脉’之血入池,血气相连,可稍缓蛊虫初生之戾,增宿主驯服之机…”
“至亲血脉”!
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历锋的灵魂深处!
深潭般的眼底,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冰冷、挣扎、决绝…最终,所有情绪都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名为“生存”的绝对意志所吞噬!
爱?
他爱阿苦那双在黑暗中给予他温暖的眼睛。
他爱囡囡那声奶声奶气的“爹爹”。
那是他深潭死寂之下,仅存的、属于“人”的温度。
但…
活下去!
活下去!!
这具身体太破!太腐朽!没有至亲血的缓冲,他连一丝成功炼化血蛭蛊的机会都没有!等待他的,只有更快、更彻底的腐朽和死亡!
深潭之下,那条名为“历锋”的毒蛇,终于彻底露出了它冰冷致命的獠牙!所有的温情与牵绊,在绝对的生存意志面前,皆可化为垫脚石!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血腥的铁桶。玄色的身影如同鬼魅,无声地融入密室的阴影,走向那条通往地面的、更加黑暗的甬道。
帮主居所的庭院,梅树依旧,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阴霾。阿苦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手里是一件刚缝了一半的、囡囡的小花袄。针线在她指间穿梭,动作却带着一种心不在焉的迟缓。她时不时抬起头,望向院门的方向,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无法掩饰的焦虑和越来越浓的不安。
囡囡…不见了。
从昨天午后,说去找爹爹看“会发光的小虫子”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她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的人。守卫说囡囡确实去了帮主的书房,之后就再没见出来。她去找历锋,却被面色冷峻的心腹护卫挡在门外,只说帮主有极其紧要的帮务在处理,任何人不得打扰。
一天一夜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阿苦的心脏,越收越紧。她坐立不安,针尖好几次刺破了手指,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终于,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帮主威严的书房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了。
历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暗金云纹锦袍,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深潭般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是脸色,似乎比往日更加苍白了些,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冰冷。
阿苦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小花袄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她几步冲到书房门前,声音因为极度的焦虑和一夜未眠的疲惫而带着哭腔和颤抖:
“锋哥!囡囡…囡囡她…昨天说来找你…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我到处都找遍了!守卫说…说她就进了书房…再没出来!她…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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