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百花谷的云路之上，气氛因为柳如烟那句突如其来的问话，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凝滞。
“风师兄……你觉得，那位李慕婉李仙子……如何？”
柳如烟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风行烈却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低落与……探究？
他看着柳如烟那双虽然隔着轻纱，却依旧能感受到其复杂情绪的清澈眼眸，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紧。虽然他依旧不太明白这位百花谷的仙子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也搞不懂她之前为何会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但直觉告诉他，自己接下来的回答，似乎……非常重要。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又惹得这位好不容易才愿意与自己“探讨修炼”的仙子不快。
风行烈挠了挠头，努力组织着措辞，尽量让自己显得客观而……不那么“热情”？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呃……李仙子啊……她……她的丹道造诣，确实……独步天下，令人钦佩！嗯，非常钦佩！”
他说完，还特意强调了一下“钦佩”二字，似乎想表明自己对李慕婉的欣赏，仅仅是停留在“专业能力”的层面。
然而，柳如烟听到这个回答，那双隐藏在轻纱之后的秀眉，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
“还有呢？”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比之前更冷了几分。
“还有？”风行烈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还有什么？李慕婉不就是丹术厉害吗？哦，对了，人也长得不错……
“呃……李仙子……人也很好，心地善良，重情重义，为了救治同门，不惜以身犯险，这份担当，也……也值得敬佩。”风行烈努力地从自己贫乏的“赞美词库”中，搜刮着合适的词语。
柳如烟依旧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却让风行烈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难道……他说错什么了？
“呃……而且……李仙子她……她还很年轻，便已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天赋之高，也……也令人惊叹。”风行烈硬着头皮，又补充了一句。他实在想不明白，柳仙子为何会对李慕婉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没了？”柳如烟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
“没……没了啊。”风行烈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柳仙子，你……你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莫非……李仙子有什么不妥之处？”
柳如烟看着风行烈那副一脸无辜、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涩与委屈，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他竟然真的只看到了这些？！
难道……他之前在洛河门小院中，对李慕婉那些毫不掩饰的赞美与仰慕，那些“若能与李仙子结为道侣，何其荣幸”的感慨，都只是……单纯地欣赏她的丹术和天赋吗？！
难道……他对李慕婉，真的就只有这些“客观”的评价，而没有一丝一毫……男女之间的倾慕与爱恋？！
这个念头，让柳如烟的心，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她本以为，风行烈对李慕婉的那份“特殊”，是因为李慕婉足够优秀，足够耀眼，才吸引了他的目光。她甚至……在心中暗暗将李慕婉视为了一个潜在的“情敌”，也因此而对风行烈那份“移情别恋”感到了一丝……不甘与失落。
可现在看来……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风行烈，根本就……没有真正将李慕婉放在“那种”位置上？！他对她的所有赞美，都只是……出于对一个优秀同道的欣赏？！
那……那他之前对自己……
柳如烟的心，更乱了。
如果风行烈对李慕婉都只是单纯的欣赏，那他对自己……那份看似“特殊”的对待，那份“成人之美”的赠宝，那份“热切”的邀约……又算什么呢？
难道……也只是……普通的同道之谊？只是因为自己恰好也比较“优秀”，所以才值得他另眼相看？
这个认知，让柳如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茫然与……失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同的。她一直以为，风行烈对自己，是有着那么一丝……男女之情的。
可现在看来……或许……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都只是她这个从未经历过情爱滋味的“仙子”，因为对方一点点不同寻常的“示好”，便自作多情地想多了？
一时间，柳如烟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闷得发慌，堵得难受。
她看着风行烈那张依旧带着几分不解和无辜的俊朗脸庞，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可笑自己之前的那些“少女心事”，可笑自己之前的那些“胡思乱想”，更可笑……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而乱了道心！
“没什么。”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万千思绪，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与疏离，“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自嘲：“毕竟……能让风少宗主如此‘念念不忘’、‘赞不绝口’的女子，如烟……也有些好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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