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海的灰雾像凝固的时光,缠绕着无劫剑冢的石碑。林渊的断剑刚触碰到碑上剑痕,整座石碑突然如活物般震颤,千万道剑鸣声从海底深处升起,在他识海中勾勒出九道模糊的人影——那是前九世劫子的残魂投影。
「第十世...终于来了。」最左侧的残魂抬手,掌心浮现出半柄锈迹斑斑的断剑,剑身上「劫」字符文若隐若现,「我们耗尽九世,才在鸿蒙海撕开这道裂缝。记住,焚心界的『情丝火』能烧尽棋纹,却也会——」
话音戛然而止,残魂们如雾气般消散,只留下九道剑痕融入林渊的断剑。萧战天的仙剑碎片在他掌心重组,却变成了通体漆黑的短刃,刃口流转着鸿蒙金光,正是前九世劫子合力淬炼的「劫剑残魄」。
石碑底部突然裂开暗门,咸涩的海水倒灌而入。林渊握紧劫剑残魄,顺着石阶向下,眼前逐渐浮现出由剑骨搭建的地宫。墙壁上嵌满了断裂的兵器,每一把都刻着不同的天道符文,而在地宫中央,悬浮着九具盘坐的骸骨,他们心口处的伤口形状,与林渊此刻手中的劫剑残魄完全吻合。
「第九世劫子留字:焚心界位于鸿蒙海第三重雾障后。」最靠近入口的骸骨手中握着玉简,字迹已模糊不清,「那里的人修炼『情魄诀』,情感会具现为火焰,越是执着,火势越烈...」玉简突然崩碎,最后几个字在水中飘散:「当心...天道棋盘的『观棋者』。」
地宫顶部的剑骨突然发出哀鸣,一道金光从海面射下——九大宗门的诛劫者追来了。林渊转身,看见入口处浮现出九道光影,正是云剑宗长老等人,他们的身影在鸿蒙海规则下变得虚幻,却依然能引动天地灵气。
「交出劫剑残魄,饶你全尸。」为首的老者祭出本命法宝「云纹镜」,镜中倒映出林渊父母坠崖的画面,「你以为逃到鸿蒙海就能躲开因果?你妹妹的魂魄,此刻还在黄泉血河受刑——」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天道眼本能地扫过镜中画面,竟发现所谓「妹妹」的魂魄心口,同样嵌着刻有云纹的黑棋。他突然想起苏绾的警告,劫剑残魄在手中爆发出刺目金光,直接劈开镜中幻象:「你们连『情丝火』都不懂,也配谈因果?」
话音未落,地宫剑骨突然全部出鞘,组成剑墙挡住诛劫者。林渊趁机冲向暗门后的传送阵,劫剑残魄划破掌心,精血滴在阵图上,瞬间被吸入一片赤红世界。
焚心界的天空飘着血色细雨,每一滴雨落地都化作火苗。林渊站在焦黑的旷野上,远处是燃烧的城池,火焰中有人形轮廓在哭喊,他们的头发、衣物甚至皮肤都在燃烧,却分明是笑着的。
「外来者,你的『悔意之火』为何如此冰冷?」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焦黑的巨树上,倒挂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她的瞳孔是两簇跳动的火焰,发间缠绕着燃烧的锁链,「在这里,连痛苦都是温暖的燃料。」
少女落地时,足下的火苗自动避开她的赤足。林渊的天道眼「看」见,她心口没有棋纹,却有一团不断变幻的火焰,火焰中央隐约映出「焚心」二字——这是焚心界特有的「情魄烙印」。
「我叫赤焰,焚心界的守火人。」少女盯着林渊手中的劫剑残魄,火焰瞳孔突然收缩,「你带着前九世劫子的气息...三百年前,最后一位劫子来过时,也握着这样的剑。」
林渊浑身紧绷。前九世劫子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过:第三世劫子死于情魄火焚身,第五世劫子在焚心界建立过「无劫火殿」,却最终被天道棋盘的观棋者抹去痕迹。他忽然想起玉简中的警告,压低声音问:「观棋者...是不是那些能跳出棋盘的存在?」
赤焰点头,指尖燃起两簇不同颜色的火焰:「白焰焚身,红焰焚心。观棋者用『天道棋子』操控各个世界,我们焚心界的情魄火,曾烧断过三条棋线——直到他们派来『无劫剑冢』的叛徒。」
远处的火焰城池突然传来巨响,整座城市拔地而起,化作巨大的火巨人。火巨人胸口嵌着一枚青铜棋子,棋面上刻着「焚」字,而在巨人头顶,站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手中托着与苏绾相同的半枚金棋。
「第十世劫子,好久不见。」老者的声音像火焰燃烧的爆裂声,「我是第三世劫子的弟子,后来...他们叫我『观棋者之一』。」他抬手,火巨人的拳头砸向林渊,「你以为毁掉黄泉棋子就能自由?每一个破碎世界,都是天道棋盘的延伸。」
赤焰突然将燃烧的锁链甩向火巨人:「他是焚心界的客人!你别忘了,当年师傅用无劫剑冢的剑骨,换了你们观棋者三百年不碰情魄火!」
老者冷笑:「无劫剑冢早被鸿蒙海吞噬,剑骨?不过是棋盘上的弃子。」他指尖划过金棋,火巨人胸口的青铜棋子突然爆发出强光,「赤焰,你以为藏着『焚心剑印』就能对抗天道?看看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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