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回信送出第五日,第三封书信到了,这次是江南士绅集团的 “说客”—— 致仕的户部尚书周忱所写,信中满是 “故旧情谊”:“谢贤弟:昔年你守德胜门,愚兄曾捐银助军,今漕运改革,若过严,恐伤江南士绅之心。某等愿补缴漕粮五万石,望贤弟将‘核田亩’改为‘自愿申报’,给士绅留余地,亦给贤弟留退路。” 信末还提了一句:“刘焕尚书昨日还与某论及你,说‘漕运事急,需缓进’。”
谢渊看着 “刘焕尚书” 四字,心中一沉 —— 户部尚书刘焕掌漕粮核算,竟与士绅互通声气,难怪之前请拨边军冬衣,他百般推诿。他翻出秦飞刚送来的账目副本:赵伦去年从苏州恒昌票号支取银十万两,其中五万两转入刘焕的妻弟名下,备注是 “漕粮损耗补偿”—— 所谓 “损耗”,不过是贪腐的遮羞布。
他写第三封回信时,没有提周忱的 “故旧情谊”,只附了赵伦与刘焕的账目副本截图(玄夜卫从票号账房抄出):“周大人既提故旧,当知渊守德胜门,非为士绅捐银,乃为守苍生。今漕运总督与户部尚书勾结,私分漕银十万两,清单在此。士绅补缴五万石,仅及私吞之半,何谈‘留余地’?若真为社稷,当缴全匿粮,再辞‘优免役’之权,否则,渊必奏请陛下,查抄苏州恒昌票号所有流水。”
信送出当日,谢渊便让杨武拟《漕运查账疏》,奏请 “派玄夜卫北司与御史台联合查漕运总督署、江南各府田亩册、苏州恒昌票号流水”。疏文递入乾清宫,萧栎虽仍病重,却立刻朱批 “准奏”—— 帝王也知,漕运积弊不除,边军难安,社稷难稳。
查账疏奏准的第二日,第四封士绅书信到了,这次竟用了 “血书” 的噱头 —— 信纸上沾着几滴鸡血,字迹潦草,是徐阶的次子徐璠所写:“谢渊!你若再查漕运,某便率江南士绅上京叩阙,告你‘苛待士绅、扰乱地方’!昨已派人联络宣府卫漕卒,若你不罢查,便让漕卒断粮,看你如何向边军交代!” 信中还夹着一张漕卒的 “断粮声明”,上面有三个漕卒头目的签名,秦飞辨认后,说 “皆是徐阶的佃户,并非真漕卒”。
谢渊将 “血书” 扔在火炉旁,火苗舔舐着信纸边缘,像在吞噬士绅的虚张声势。他召来秦飞,语气平静却带着威严:“徐璠派人联络漕卒,正好,让玄夜卫暗探扮成漕卒,混入其中,录下他们的煽动之词;另外,查徐阶的佃户,看有多少被强征冒充漕卒,若有,立刻解救,送回江南。” 秦飞躬身道:“大人放心,属下定让他们的‘哗变’计划,变成自投罗网。”
第五封回信,谢渊写得极短,仅三十字:“徐璠:鸡血充血书,欺人耳;佃户扮漕卒,愚人目。若敢断漕粮,便是谋逆,渊必斩立决。” 信送出时,他特意让亲兵将徐阶佃户被强征的证据,一并送到江南各府的知府手中 —— 他要让地方官知道,士绅所谓的 “护民生”,不过是胁迫百姓、扰乱漕运的借口。
不出三日,苏州知府便密报:“徐阶佃户二十人被强征,已被玄夜卫解救,士绅的‘叩阙’计划因无人响应,暂搁置;刘焕尚书昨日派人去漕运总督署,欲销毁账目,被玄夜卫暗探拦下。” 谢渊知道,官官相护的网,已出现裂痕,士绅的威胁,不过是强弩之末。
第六封书信,是江南士绅集团的 “求和信”,由徐阶亲自写就,语气已无之前的傲慢,多了几分慌乱:“谢太保:某等愿缴匿报漕粮九万石,补银十万两,求太保罢查票号流水,勿牵连宗室(江南士绅多与宗室联姻)。某等亦愿奏请陛下,赞太保‘整顿漕运有功’,为太保加官进爵。” 信中还附了一份 “宗室联姻名单”,上面列着徐阶之女嫁与周王次子、王琼之子娶与鲁王孙女等信息 —— 士绅想用宗室施压,逼谢渊让步。
谢渊看着 “宗室联姻名单”,指尖在 “周王次子” 上停顿 —— 周王是元兴帝的胞弟,若真牵连,恐引发宗室非议。但他更清楚,若今日因宗室让步,明日漕运积弊必复燃,边军仍会冻毙,社稷仍会动荡。他召来张启主事,让其核对名单上的宗室与士绅的往来账目:“看是否有宗室通过士绅私吞漕粮,若有,一并记录,奏请陛下裁决,绝不因宗室而徇私。”
第七封回信,谢渊写得字字铿锵,既不拒 “求和”,也不徇私:“徐阶:缴粮补银乃士绅本分,非‘恩赐’。票号流水必查,若牵连宗室,当奏请陛下按《大吴律》处置,无分亲疏。至于‘加官进爵’,渊守漕运,非为己身荣禄,乃为边军有衣、苍生有食。若士绅真愿悔改,当配合查账,此后依规缴粮,否则,渊必穷查到底,虽宗室亦不赦。”
信送出当日,玄夜卫与御史台联合查抄苏州恒昌票号,搜出流水账册五十本,记录着江南士绅近五年私吞漕银两百三十万两,其中三十万两转入宗室名下。谢渊将账册与宗室联姻名单一并呈给萧栎,萧栎怒掷御笔:“士绅欺君,宗室贪腐,皆不可赦!传朕旨意,徐阶、王琼革去功名,押解入京;赵伦、刘焕革职拿问,打入诏狱;宗室涉案者,削去爵位,圈禁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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