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萧栎的官靴在青砖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他脖颈青筋暴起,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赵王血口喷人!箭矢材质不过巧合,玉扳指乃祖传之物!倒是赵王射靶用料蹊跷,分明是贼喊捉贼,妄图借此打压宗亲!” 他的余光扫过谢渊手中的证据箱,心中泛起一阵不安,却又强撑着保持镇定。
谢渊上前半步,官袍下摆扫过地面扬起微尘。他展开卷轴的动作不疾不徐,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诸位殿下请看 ——” 他举起箭镞样本,“北境禁矿、敌营工艺、私铸合金,箭镞之上写满谋逆;” 又展示玉扳指透光投影,“水线木纹、内廷织纹、太子旧物,一枚扳指道尽权力更迭;” 最后指向射靶检测报告,“成王墨料、废弃棉絮、违禁蜡封,赵王射偏的每一箭,都是精心算计的政治投枪!”
韩王萧柠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朝服边缘,他斟酌着措辞:“谢御史证据确凿,但事关宗室,还需...” 话未说完,便被赵王打断:“韩王这是要包庇同谋?莫非也参与其中?” 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成王党羽与赵王党羽激烈争吵,唾沫星子飞溅在金砖地面,宛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永熙帝萧睿猛地拍案,震得冕旒剧烈晃动,龙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够了!谢卿即刻彻查!若有官员敢干扰办案...”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失望,“就地处斩!”
当夜,御史台验功房的烛光在寒风中摇曳不定。谢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案头堆满的卷宗和物证,像一座座小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周立跌跌撞撞闯入,官帽歪斜,脸上满是惊恐:“大人!赵王党羽在京城散布谣言,说您收受成王贿赂;成王的人买通三法司官员,试图篡改检验结果;更有甚者,有御史上书弹劾您越权查案!”
谢渊抓起案头的狼毫,笔尖在砚台里反复搅动,却迟迟未落墨。他想起巡按江西时,为平反冤案被文官集团刁难的场景,此刻的压力比那时更甚千倍。“传玄夜卫。”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封锁所有物证存放处,控制相关证人。若有异动...” 他顿了顿,将狼毫狠狠折断,“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赵王王府密室中,萧桭把玩着黑玉棋子,棋子与棋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加大舆论攻势,就说谢渊与成王勾结,意图颠覆朝纲。让我们在御史台的眼线,把箭镞样本换成普通铁砂。” 成王王府内,萧栎焦躁地来回踱步,扯松了领口的玉带:“派人去北境,销毁所有与塞外矿脉往来的记录!再给三法司施压,务必让他们驳回谢渊的证据!” 而在皇宫某处阴影里,一双双眼睛正注视着这场博弈,等待着局势的下一步发展,准备随时伸出黑手,搅动这摊浑水。
寅时,寒风如刀,刮得京城的琉璃瓦嗡嗡作响。谢渊站在御史台露台,望着皇宫方向若隐若现的灯火。那些灯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如同他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情。这场因宴射而起的风波,让他看清了朝堂的黑暗,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大人,玄夜卫传来消息,在成王的一处别庄发现了与塞外势力往来的密信。” 周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谢渊握紧腰间布满锈迹的佩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教诲:“为官者,当以天下为己任。” 深吸一口气,他转身踏入夜色:“备马!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这真相,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坚定的步伐,仿佛在向黑暗势力宣战。而在这黑暗的笼罩下,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一场关乎大吴存亡的终极对决,即将拉开帷幕。
卷尾
太史公曰:观永兴朝宴射之变,方知权力漩涡中,一饮一啄皆藏机锋,一器一物俱是杀招。成王以箭镞为笔,书写谋逆野心;赵王借射靶作盾,行构陷之实;玉扳指串联兄弟秘辛,暗藏权力更迭之秘。谢渊以微末物证为刃,于箭羽、玉石、皮革间抽丝剥茧,却遭各方阻扰。朝堂之上,官官相护如蛛网密布,利益勾连似藤蔓盘结。此案若不彻查,国法威严何在?民心向背何依?谢御史能否冲破重重迷雾,力挽狂澜?吾辈唯有拭目以待,盼浩然正气涤荡污浊,使大吴朝堂重归清明,护江山社稷安稳如初,佑天下黎民免受祸乱之苦,重现太平盛世之景。若正义不彰,则奸邪当道;若法理不存,则国将不国。愿谢御史之志,坚如磐石,破此危局,还世间朗朗乾坤!
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