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陆明远披着一件靛青色粗布外衫,踏着晨露来到城外庄子。
田野间弥漫着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清新气息,几只早起的云雀在朦胧的天色中掠过,发出清脆的啼鸣。
二十多位佃户已经扛着农具在田边等候多时。
张老汉蹲在田埂上,粗糙的手指正摩挲着一把锄头的木柄,指节处布满老茧。
见陆明远走来,他连忙起身,草鞋踩在湿润的泥土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陆相公,都按您吩咐准备好了。"张老汉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被岁月磨砺过的砂纸。
他身后,其他佃户们或站或蹲,手中的铁锹、锄头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陆明远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今日事关重大,还望诸位如实劳作,不必刻意挑选。"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孔,最后停在张老汉身上,"张伯,您带着人从东头开始挖,动作要轻些,莫要伤了薯块。"
随着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佃户们已经分散在田间开始劳作。
张老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株土豆秧周围的泥土。他的动作娴熟而轻柔,像是对待初生的婴孩。
湿润的泥土被翻开,露出下面圆滚滚的土豆雏形,表皮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好家伙!"张老汉轻声赞叹,将第一个完整的土豆捧在手心。
那土豆足有拳头大小,表皮光滑饱满,在晨光中泛着淡黄色的光泽。
周围的佃户们也陆续挖出成串的土豆,田垄间不时响起惊喜的低呼。
陆明远卷起袖口,亲自下田查看。他的布鞋很快就被露水打湿,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
弯腰拾起一个刚挖出的土豆,指腹能感受到表皮上细密的纹路,还带着泥土的湿润气息。
日上三竿时,远处的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
两辆青幔马车在田边缓缓停下,拉车的骏马喷着响鼻,马蹄铁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周延年率先下车,腰间银袋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阴沉着脸,官靴重重地踏在田埂上,溅起几粒细小的土块。
郑明德随后下车,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马车窗框上雕刻的云纹。
他的目光扫过已经开始劳作的佃户们,最后落在远处弯腰劳作的陆明远身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宋源领着三位县令快步迎上,官服下摆沾满了田间的露水:"下官参见两位大人。佃户们已经开始挖掘,请大人移步田间视察。"
周延年冷哼一声,径直走向田垄。他的官靴在松软的泥土上留下深深的脚印,鞋底沾满了湿润的泥土。
郑明德则缓步跟在后面,不时蹲下身查看挖出的土豆,指尖轻轻拂过土豆表面的泥土,感受着那略带粗糙的触感。
两个时辰过去,太阳已经升到头顶,炙热的阳光直射在田间。
佃户们的粗布衣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背上,勾勒出他们瘦削的轮廓。
张老汉直起酸痛的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在脸上留下一道泥痕。
虽然只挖了几亩地,但田垄旁堆起的土豆已经像小山一样高。
那些新挖出的土豆还带着泥土的芬芳,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张老汉喘着粗气,对陆明远说道:"陆相公,这么挖下去,怕是一天也挖不完啊。"
陆明远点点头,转向宋源:"岳父大人,不如先称重已挖出的部分?"
宋源正要答应,周延年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凌:"也好,本官倒要看看,这'亩产二十石'的祥瑞是真是假。"
他解下腰间的银袋,取出一个精致的铜秤,秤杆上雕刻着精细的云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佃户们将土豆小心地装进箩筐,一筐筐抬到秤前。
周延年亲自监督称重,他的手指在秤杆上轻轻滑动,铜秤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第一亩,十六石。"周延年报出数字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宋源脸色骤变,官服下的身躯微微发抖:"这不可能!下官亲自验收时明明是二十石!"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略微发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周延年冷笑一声,拍了拍腰间的银袋:"宋县令,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停在宋源惨白的脸上,"本官的官秤可是工部特制,从无差错。"
佃户们面面相觑,张老汉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对啊,往日里这一筐少说也有......"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周围压抑的气氛中。
陆明远眉头紧锁,目光落在周延年手中的铜秤上。
阳光照射下,他敏锐地发现秤砣边缘有一道不自然的反光,像是被人刻意打磨过。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假装帮忙整理箩筐,趁机仔细观察那个秤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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