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二位。”
他抬手指向被小厮高举的《登高》诗卷,神情平静而淡然,“随便评判,不论长短,只要有人能胜过这首,就算你们赢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围观的人群自然为他让开一条路。
郭宝坤与贺宗伟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笵贤暗自发笑,杜甫的这首诗被誉为七言律诗之冠,看来他们今生今世怕是写不出如此佳作了。
笵贤嘴角微微上扬,正得意之际,忽然腹部一阵剧痛袭来。
他捂住肚子,表情骤变,心中暗想,这疼痛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发作,仿佛专程破坏他的炫耀时刻。
笵贤无奈放下手,转头漫不经心地问道:“茅厕在哪里?”
礼弘成仍沉浸在笵贤的诗作之中,听到询问下意识指向后院:“那边。”
笵贤疑惑不解,既然知道位置,为何不直接说明,于是继续追问:“具体在哪里?”
礼弘成指向左侧:“就在那里。”
笵贤顺着望去,却被人群挡住视线,只能折返回来。
临行前对人群外的藤子荆嘱咐道:“帮我看好妹妹。”
藤子荆笑着答应一声。
笵贤离开后,众人立刻围上前去,争相品读那首诗。
笵若若满脸骄傲,双颊泛红。
郭宝坤呆呆看着诗作,难以置信,笵贤的水平不该和自己差不多吗?这是怎么回事?
贺宗伟同样沉默不语,意识到笵贤的才华远超自己的想象,之前可能得罪得太深,需要修复关系。
想到这里,贺宗伟悄悄离开人群,追上了笵贤。
笵贤走出殿门后,双手合十轻声念叨:“诗圣前辈莫怪,实在是他们太过狂妄,我不得不借用您的诗给他们一点教训,哎呀。”腹痛加重,他痛苦地弯腰捂住肚子。
刚走了几步,背后传来呼唤声,他停下脚步回头看。
贺宗伟快步走近,说道:“笵兄才华出众,但文人更需修养,何必如此轻视同辈?若能修身养性,将来必能成就大事。”拍拍笵贤肩膀,露出友善的笑容,“定能流芳百世!”
在这种关键时刻,贺宗伟竟还敢以长辈的身份规劝,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笵贤懒得理会。
笵贤一手按着腹部,另一手指着贺宗伟。
“郭宝坤那个家伙,连你也比不上。”
贺宗伟一脸茫然,自己明明是在夸奖啊。
笵贤接着说道:“郭宝坤在那里羞辱别人时,你跟着附和,可当他得意扬扬地提出斗诗时,你为何不说‘静心’?现在输得一塌糊涂,却跑来跟我说退步,贺才子,真是一套好把戏啊!”
腹痛愈发剧烈,说完这些话,笵贤转身离开,再也不想和这种人多费口舌。
贺宗伟张口想反驳,却发现笵贤已经走远,只能无奈叹息,心想还是继续追随二皇子比较好,于是甩了甩衣袖返回。
……
后院中,最后一个传话的小厮也离开了。
二皇子赞叹道:“寥寥数语,便将千古愁绪尽展,今日诗会得此佳作,实为幸事。”
枚橙安听罢二皇子的夸赞,仅是淡淡点头,未置可否。
礼柔嘉虽不解笵贤诗中深意,却觉“无边落木”“不尽长江”等词气韵雄浑,令人钦佩,不禁夸赞:“难怪笵贤能得枚公子赏识,果然才华横溢。”
礼柔嘉转头对凌婉儿打趣道:“表姐,笵公子不仅写书出色,写诗亦是不凡。”
凌婉儿羞涩地瞪她一眼:“你乱讲什么!”
礼柔嘉嬉笑道:“不过是随口一说,表姐不必动怒。”
凌婉儿忍不住轻笑:“谁动怒了?你少胡言。”
礼柔嘉歪头靠手,戏谑道:“我知道是谁,但我不会说。”
凌婉儿耳根泛红,低头不语。
二皇子一直注视着枚橙安。
枚橙安困惑不解:“殿下为何这般看我?”
二皇子含笑回应:“无他,只觉君甚有趣。”
听完笵贤之诗,你神色平静,全然不见欣喜之态,莫非你已知晓此诗?否则身为挚友,怎会如此冷静?
“……”你目光如炬,被你看出端倪了吗?
枚橙安摇头否认。
“绝无此事,我不过细细品读罢了,岂会轻易动容。”
二皇子沉思片刻,枚橙安乃诗界翘楚,此般佳作恐难撼其心,专注品鉴确在意料之中。
“原来如此,那君以为此诗如何?”
枚橙安浅笑答道:“隐约流露落寞之意,似有忧郁之情。”
二皇子点头赞同。
“诚然,屡经波折后刚入京都,诸多烦扰接踵而至,怎生欢喜得起来!我想当面与他会谈,助其振作,君以为如何?”
枚橙安回应道:“殿下不妨一试。”
二皇子疑惑追问:“君不惧我引荐他入仕?”
枚橙安摊手示意:“殿下择徒自有主张,笵公子入门与否皆由自身抉择,与我何干?”
二皇子疑惑再三:“君二人交好,不该给予指引?”
枚橙安耸肩淡然:“朋友虽亲,亦需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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