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微服私访回来,发现许多民间的问题,好的田地大多被世家贵族垄断,虽然百姓一家人勉强能填饱,但余粮没有……,必须改革推行均田制……。
正和殿的鎏金兽首香炉飘出袅袅沉水香,青玉砖面映着晨光,将殿内朱红立柱照得透亮。
萧齐逸身着明黄色团龙纹常服,指尖敲了敲御案上那叠厚厚的奏疏,抬眼时目光掠过丹墀下躬身而立的诸位朝臣——尤其是户部尚书陈松年。
他今日袍角绷得极紧,袖口绣的缠枝莲纹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像极了昨夜被雨水打蔫的花。
“陈爱卿前日递来的奏疏,说江南数郡荒田数目激增,均田令推行受阻?”
萧齐逸的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却在尾音处凝出几分冷意:
“朕记得去年秋检,江南水患虽重,却得皇后娘娘主持修建的陂塘灌溉,荒田该是比往年少才对。”
陈松年额头沁出细汗,偷瞄了眼右侧首座的皇后江林悦。
她今日穿一袭月白色翟衣,领口绣着金线勾勒的嘉禾纹,正垂眸拨弄着案上那盆新育的青苗——说是青苗,叶片却比寻常麦苗宽厚半分,叶脉间泛着层极淡的银霜,正是她近日常提的“抗旱麦种”。
“回陛下,”
陈松年硬着头皮抬头:
“非是臣等不力,实是……实是那些荒田多属无主之地,地界模糊,农户不敢认领。更有甚者,说那荒田寸草不生,怕是遭了‘地瘟’……”
“哦?遭了地瘟的荒田,却能被世家大族悄悄圈了作私产?”
江林悦忽然抬眸,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瓷花盆边沿,
“本宫前日收到扬州府送来的信,说陈大人府上的佃户,开春便在那‘荒田’里种了桑麻——难不成陈家佃户有驱瘟的本事?”
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陈松年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娘娘明鉴!臣、臣只是……”
“只是替世家大族做幌子罢了。”
萧齐逸接过内侍递来的密报,啪地甩在陈松年面前:
“朕提前让暗卫查了三月,江南各州府报上来的荒田,十有八九早被世家以‘无主’之名占了去,伪造地契、虚报数目,不过是想拖垮均田令——陈爱卿,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
陈松年浑身发抖,额头磕在青砖上咚咚作响。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通传声:
“扬州刺史王大人快马递折,附前朝旧地契!”
鎏金殿门吱呀推开,内侍捧着漆盒疾步上前。
萧齐逸打开盒盖,泛黄的羊皮地契刚一展开,殿内重臣便齐齐倒吸冷气——地契右下角那枚朱红印泥,赫然是个展翅欲飞的朱雀纹,纹心嵌着小小的“东宫”二字,正是前朝太子萧齐安的东宫徽记!
“陛下,这地契是从扬州陈家祖宅搜出的。”
内侍低声禀道:
“王大人说,那片所谓‘荒田’,原是前朝太子当年的赐田,陈家祖辈怕是趁乱私吞了……”
江林悦望着萧齐逸陡然沉下来的脸色,指尖轻轻按了按他握着地契的手背。
她知道,萧齐安是丈夫同父异母的兄长,当年前朝覆灭时下落不明,如今这徽记重现,怕是牵扯出陈年旧案。
——更麻烦的是,这些被世家私吞的“荒田”,竟大多顶着前朝皇庄的名头,若不严查,均田令何止受阻,怕是要惹来天下人对新政“夺旧臣田”的猜忌。
“陈松年!”
萧齐逸忽然冷笑一声:
“你说荒田寸草不生,那便让你府上的‘荒田’做个试验——皇后娘娘新育的抗旱麦种,正缺了试种的地方。
三日后,朕要亲去扬州,看这‘遭了地瘟’的田,能不能长出金晃晃的麦穗来。”
陈松年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惊恐:
“陛下!那田……”
“若长不出来,朕便信你说的地瘟,”
江林悦淡淡接过话头,指尖拂过青苗叶片,银霜似的光泽在晨光下一闪。
“可若是长出来了——陈大人,伪造荒田、私吞皇庄,该当何罪,你比本宫清楚。”
殿外忽然掠过一阵风,卷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萧齐逸望着殿外渐渐放晴的天空,将地契往御案上一压,目光扫过殿内脸色各异的朝臣:
“均田令是利国利民之策,若有人敢从中作梗……”
他顿了顿,指尖敲了敲那枚朱雀徽记:
“纵是前朝旧账,朕也必查个水落石出。”
退朝时,江林悦抱着那盆抗旱麦种随萧齐逸转入后殿。廊下石榴花开得正艳,他忽然驻足,低声道:
“那徽记……你说大皇兄当年,会不会……”
“如今最要紧的是破了世家的局。”
江林悦伸手替他理了理袖口,指尖触到他腕间因熬夜批奏书泛起的青黑。
“那麦种在空间里已试过十次,耐旱耐涝,三日足够让陈家的‘荒田’冒出芽来——至于前朝旧事,待新政站稳脚跟,咱们再慢慢查。”
萧齐逸望着她眼底的笃定,忽然笑了,指尖轻轻刮了刮她鼻尖:
“朕的皇后,果然总能在刀刃上递来称手的刀。”
远处传来内侍传唤御膳的声音,廊角的铜铃又响了起来。
没人注意到,陈松年被侍卫押解着经过穿堂时,怀里掉出半张碎纸,上面模模糊糊画着的,正是前朝东宫秘道的方位图。
——而这一切,都被蹲在槐树上的暗卫尽收眼底,化作飞鸽传书,朝着扬州的方向疾飞而去。
一场关于田亩、旧怨与新政的较量,就在这晨光里又掀开了新的一页,那株带着银霜的青苗在陶盆里轻轻摇曳。
似是在无声预告着,即将破土而出的,不止是抗旱的麦种,还有这个新王朝,冲破旧世阴霾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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