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枝发出哔哔声,忽然有火星溅到她手背。阿野连忙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吹了吹:
"疼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她感到浑身发烫,似乎比火祭的篝火烧得还旺。
少年的眼睛在火光中像融化的铜,辫梢的珊瑚珠蹭过她的手腕,发出细碎的响。
"阿野,你看这个。"
江若璃慌忙指向另一幅壁画,上面画着两人用陶罐舀水浇灌植物。
"像不像我们种辣椒的样子?"
阿野的下巴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
"还真像。说不定千年前,也有个汉人阿妹和羌族少年,在这样的岩洞里躲雨。"
洞外的雨渐渐小了,松枝即将燃尽。阿野忽然从牛皮袋里摸出块硬邦邦的糌粑,掰成两半:
"吃吧,一会儿还要出洞下山。"
江若璃咬了一口,青稞混着牦牛奶的味道里,似乎多了丝说不清的暖意。
抬头看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在火光中像倒悬的水晶帘。
"等回到寨里,我给你编个辣椒花环。"
阿野忽然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上的獐皮护腕,
"火女大人戴上一定比火神的女儿还好看。"
江若璃感到护腕里的皮肤在发烫,想起祭典上要戴的羊角金冠,忽然轻声道:
"其实...我更想要你编的。"
少年猛地抬头,眼里有火光在跳动。洞外传来山雀的啼叫,雨停了。阿野将剩下的松枝塞进她手里,转身走向洞口:
"看好火,我去采苦参。"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尾音却带着笑意,像春风拂过椒田。
江若璃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的裤腿被划破,露出小腿上新鲜的血痕。
那道痕从膝弯蜿蜒到脚踝,像条赤色的小蛇。
她想起壁画里并肩而立的男女,指尖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银香囊——里面的辣椒皮早已磨成粉末,混着这陇山的风,或许早已种下了什么……。
当他们背着苦参回到寨里时,夕阳正将碉楼染成琥珀色。阿野的发辫上挂着野葡萄藤,江若璃的裙角沾着岩灰,却都笑得眉眼弯弯。
木尔玛迎上来时,目光先落在他们相握的手上,又看向那袋翠绿的苦参,忽然捋着胡须笑了:
"火神果然眷顾有心人。"
祭典当晚,江若璃戴着阿野编的辣椒花环登上祭台。赤罗裙在火光中像燃烧的火焰,羊角金冠上的红玛瑙与椒田的果实交相辉映。
她按照羌族礼仪洒下苦参水,当第一滴药液落在椒叶上时,阿野在台下朝她比了个狼爪手势——那是他们在岩洞里约定的"平安"暗号。
人群中响起震天的羊皮鼓声,江若璃忽然看见远处的崖壁上,夕阳的余晖正勾勒出岩画的轮廓。
千年前的先人是否也在这样的火光中起舞?是否也有过跨越族群的默契,在泥土与种子间埋下文明的火种?
阿野的笛声混在喧闹中传来,调子是她教的《采桑曲》,却多了几分羌笛的苍凉。
她摸了摸腕上的獐皮护腕,里面还藏着块在岩洞里捡到的碎玉——上面刻着半朵辣椒花。
或许有些故事,早在天地初开时就已写好,等着后人在风雨中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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