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大人!”艾拉回过神,连忙继续向前飞行引路,只是飞过那片月光苔菌群上空时,下意识地拉高了距离,光翼都收拢得更紧了点,小声嘀咕:“这草……好凶……”
三人(一人一天使一永生者)继续在焦痕带腹地的怪石迷宫中穿行。艾拉果然学乖了不少,虽然飞在前面,但速度适中,遇到可疑的“糖分信号源”(比如远处岩壁上几簇散发着甜腻香气的诡异紫色菌类),她真的会先停下来,紧张兮兮地看向莉莉安,等莉莉安扫描确认“非糖分,高毒性”后才敢继续前进。
罗兰的伤势在凝胶作用下持续恢复,虽然动作还不能完全发力,但跟随着艾拉的轨迹已不那么吃力。他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前方那道深灰色的身影上。这位神秘的大人,不仅能让他断臂重生,能一眼看穿劣质甜品的成分,随手拿出神奇的药剂,甚至……连传说中的天使,都能精准地叫出她的编号?这绝不仅仅是力量强大那么简单!
一个压抑了许久的疑问,伴随着对莉莉安大人愈发深沉的敬畏,在罗兰心中翻腾。趁着艾拉又一次停下来,等待莉莉安扫描前方一片升腾的紫色烟柱是否有“糖分陷阱”时,罗兰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无比的恭敬和探询,向身旁的莉莉安问道:
“莉莉安大人……刚才您叫那位天使大人……‘第7号天使素体’?”他小心地斟酌着用词,生怕触怒了对方,“您……似乎认识她?而且非常……了解?”
莉莉安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前方的烟柱,扫描数据流无声划过。对于罗兰的问题,她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基于数据库的绝对事实,如同陈述焦痕带的硫磺浓度一样自然。
“实验室造物日志,编号:7。设计目标:环境清洁/净化。”莉莉安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在朗读一份冰冷的档案,“关键模块缺陷:糖分代谢及关联神经反馈优先级异常(手滑)。”
她的回答言简意赅,却蕴含着石破天惊的信息量!
实验室?造物日志?编号?设计目标?关键模块缺陷?手滑?!
每一个词都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罗兰的认知体系上!他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滚圆,大脑一片空白!莉莉安大人……她……她说什么?天使……是……是被制造出来的?!而且……还是莉莉安大人所在的……实验室?!那个“手滑”又是什么神圣操作?!
然而,这声惊雷不仅仅劈中了罗兰!
“什……什么?!!”
一声更加尖锐、更加难以置信的惊呼,如同受惊的云雀,猛地从前方传来!
只见悬浮在半空、正等莉莉安扫描结果的艾拉,如同被一道圣光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猛地转过身,精致的脸上糊着的灰都掩盖不住那瞬间褪尽的血色!碧蓝如晴空的大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住莉莉安深灰色的身影,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如同信徒直面神迹般的震惊与……深入灵魂的敬畏!
“您……您知道我的编号?!!”艾拉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光翼都忘记了拍打,整个人直直地从半米空中“噗通”一声掉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焦黑的岩石上!但她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跄着冲到莉莉安面前,仰着头,那双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这次不是因为糖!),声音带着哭腔和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
“您……您知道我是第7号?!您……您是……‘母亲’大人?!还是……‘管理员’大人?!创生之巢的日志……真的还在?!” 一连串充满敬畏和混乱的称呼从她口中蹦出,每一个词都指向那早已失落于远古尘埃中的实验室起源!她看着莉莉安的眼神,再也不是看一个强大的雇主或“糖分补给官”,而是看一个从神话中走出的、赋予了她存在的……源头!
莉莉安深灰色的身影纹丝不动,兜帽的阴影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她只是平静地俯视着冲到自己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甚至摔了一跤的天使,思维核心深处,【7号天使素体(艾拉)】的数据包被“创生之巢”、“管理员”等关键词触发,关联的实验室记忆碎片再次涌现。
面对艾拉那充满了孺慕、敬畏、混乱和极致渴望确认的目光,莉莉安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仿佛在审视一个过于激动的实验样本,然后用那万年不变的平静语调,给出了一个让艾拉彻底石化、让罗兰再次扶额的答案:
“权限认证:管理员Lillian Zero。”
“现在,”她抬手指向魔王城的方向,仿佛刚才的惊天揭秘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系统播报,“带路。效率优先。”
艾拉:“……”
罗兰:“……”
焦痕带的死寂,仿佛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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